季嘉文心中记挂着海棠,没过两日,还真有人送来了苍溪雪梨,个个儿肉多核小,季海棠蒸了一只吃了就再吃不下,让人将剩余的做成了稀粥,给几房送去。
她抱着季飞云,一勺一勺喂着季飞云,手上喂得快了些,季飞云就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使劲儿瞧她,嘴里叽叽咕咕喊着:“阿姐,够了。”
她被逗得咯咯笑,沈清梅也在一旁跟着笑,眼中颇有欣慰。
季嘉文从外面回来,瞧见这一档子事儿,又拉着沈清梅去了内间站定,朝着外面那跪伏少女的背影望了望,低声说道:“你是她母亲,她的学业,你得看顾着,我看她好了也有几日了,能去学堂就去学堂,总是这样带着五郎浪费光阴也不成。”
沈清梅弯弯的两节眉毛轻轻一挑,有些嗔怪脸色:“我能亏待了她不成?休说你守着,就是阿家那儿也守着呢,我就能不让她去上学替我带儿子,让她废了光阴了?”
季嘉文被自己的小妻子一说,才意识到自己是有些着急了,脑子里转了一转,又温温和和笑来:“你说些什么话!我是怕她年纪小不知事,让你多指点她一些,难得你们能如此和睦,她一定肯听你的话......”
沈清梅听他这样好声好气哄着,果然扑哧一声笑了,又伸着脖子看了眼季海棠,伸手将季嘉文朝屋中拉了拉,细声道:“我与她商议过,只是她总推三阻四,只怕是心思不在那上面儿,寻思着再磨两日,真不能和她来硬的。”
季嘉文有些皱眉,这季海棠有老夫人罩着,这么多年他也没敢管上一手,这时候他父女俩又才缓和下来,他更是不好插手了。
沈清梅又拉了拉季嘉文胳膊,劝慰道:“你别急,过两日我准让她去上学。”
季嘉文又瞧了眼沈清梅,有一股心安,别的不说,沈清梅那点儿手段还是有的,只要她这儿应承了,也就真的用不了几日了。
“你是她母亲,你来打算。”
他生得儒雅端正,性子又老成持重,这样看着沈清梅如清风合月,她忍不住有些面皮微红,将事儿都给他交代了:“我想了想,再给她挑个婢女,挑个嬷嬷,等出嫁了,也有个可商量的人儿。”
季嘉文些许呆板,没瞧出来沈清梅的小女儿情态,只是点头赞好,气得沈清梅一跺脚,低骂道:“除了你宝贝女儿,你这心就扑在了黎民百姓身上。”
季嘉文愣愣将这话滤了一遍,又才知道自己这是“不解风情”,白皙的面庞上也有些微红,快快伸手将沈清梅手臂一捉:“不是...”愣是说不出后半句来。
沈清梅被他逗笑了,拧了他一下,娇娇俏俏道:“管你不是什么,我去看五郎。”说罢,将季嘉文轻轻甩脱。
季嘉文立在那儿,缓了缓脸色才踏出门来。
不过两三日,季飞云手臂上的抓痕就已经结痂。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给季飞云庆祝,春辉院厅中设了长案,季家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因着老夫人年少时是个泼辣性子,这家里也没讲究过食不言寝不语,一家人都坐在长凳上玩笑,老夫人坐在上首,亲亲热热抱着季飞云说笑。
沈清梅也在一旁帮忙,又笑眯眯夸赞海棠:“这些日子也真是多亏了海棠,我平日里还带不了这皮猴子呢。”
海棠很想撒娇似的谦虚一把,可碍于自己这些日子已经把撒娇的本事都给用光了,只能干巴巴笑了笑。
四娘也都在长凳上直起脊背咋咋呼呼:“大姐待咱们也好,昨儿她还给我扎头发呢!对了,看看,我头上的珍珠花儿,是大姐姐给的。”又急急忙忙像头小牛儿似的,把自己的脑袋朝季嘉文顶。
季嘉文摸了摸四娘脑袋上的小圆包子,夸赞道:“好看。”
沈清梅揉了揉四娘的耳朵,揉得她像只小猫咪似的乖乖巧巧:“你不是上学么?怎么还来找大姐姐玩儿?”
三娘年纪稍长,又是四娘一母所生,稍稍拉了拉四娘,替四娘圆场:“以前大姐姐有空,都是她给咱们梳发的。”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绢小花儿:“这也是大姐姐送的。”
沈清梅点头笑道:“可大姐姐不是带着五郎么?她要和五郎一起玩儿,你们要上学呢。”
三娘不说话了,带五郎能有多忙?何况还有婢女在一旁守着呢!他们也总爱逃课来找海棠,这会儿说了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四娘要精明些,又嘻嘻地缩着脖子笑,想了想又转着眼珠子:“那大姐什么时候来上学?我想和她一起上学了!她总陪着五郎,我们都见不着她了,母亲可不能偏心。”
四娘一娇憨问出口,一大家子都看着海棠,按理来说,海棠也痊愈了,五郎伤也好了,是该去上学了,可就一直没见提说这个事儿。
海棠心头咯噔一声,好家伙,这一家子都在这儿看着呢,她可不能再支支吾吾了。
盯着眼前的竹箸想了片刻,也难为沈清梅要用这种法子来逼她,认了个命,拉起嘴角笑得温婉:“明儿就去,还没给阿娘说呢。”
四娘眼中精光,又直起脖子来问:“可真?”
海棠点头:“真。”
季映兰脸上笑意有些发僵,季海棠就不是个爱学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勤快了呢?
沈清梅同老夫人对视一眼,又望了眼季嘉文,二人略略点头,大约是真把季海棠这皮猴子给降住了......
次日清晨,海棠起了个大早,院子里斑鸠啾啾叫着,她趿拉着木屐在地板上啪哒啪哒敲了两声,斑鸠惊飞一阵子又落了下来,她就在院子里嗒嗒来回走着,逗鸟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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