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了吗?!
这人不是说颁奖礼自己来玩好了吗?!
这人不是赔了礼道了歉说了“宝宝对不起”吗?!
现场响起嘘声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沈言曦搡了两下纪苒柚,纪苒柚反应过来,扶住裙摆起身,摇曳生姿地朝舞台中央走去,灯光伴着她的步伐转移,一步两步,直到站定在他的旁边,白皙的脸颊染红一片。
顾沉嘴角噙笑,照着台本把贺词念完,用那双抱过她、牵过她、搂过她、夜深时分擒她腕的大手捧了流光溢彩的奖杯,递给她:“恭喜你,二复。”
纪苒柚接过,小指尾梢不经意扫过他的手侧:“谢谢顾总。”
顾沉笑:“换个称呼?”
纪苒柚“啊”一声,看他:“什么——”
在自家小姑娘诧异的水眸下,顾沉脸上漾着和煦笑意,直接单膝跪地。
他右手牵着她的手,左手掌心摊着一枚戒指,有钻有弧度,不太过华丽也不显朴素。下方是鳞次栉比的镜头和自带流量的各路明星,舞台上,他保持着这般虔诚的姿势仰面看她,低醇的声线透过唇边的麦传到会场各个角落。
“之前的爆米花你说诚意不够,我思量着要不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们认识不算久,又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卧槽求个婚废话这么多!直接套上戒指亲一个!”楚冰河完全没有错失奖项的心塞,大大咧咧哄了起来。
五十步五百步他们跟着肆意惯了,即便这是一个还算重要的场合,也跟着喊:“废话太多,套上戒指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
顾沉眼角轻飘飘一扫,楚冰河那一团噤声。他牵着自家小姑娘发热的手,温柔地接着道:“我本来不该站在这里,或者说,我本来应该走上另一条人生轨迹……因为你,我开始——”
说着说着,顾沉没了声音。
纪苒柚睨着他,轻言细语问:“忘词了?”
“是有点长,”顾沉承认得坦荡。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顾沉简明扼要地说:“反正我这辈子是你的,你这辈子是我的,我你,你我,全世界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么适合你,磨合你,知道你想要什么,知道你不想要什么,可以包容你的坏脾气,会给你做早饭,做你喜欢吃的很多很多东西,比如麻婆豆腐、鱼香茄子、红烧排骨……”
楚冰河在下面小声对五十步五百步说:“五十步我告诉你,五个之内肯定答应。”
五十步五百步:“不是还没说娶不娶嫁不嫁吗?”
楚冰河:“嘘,听。”
台上的顾沉背到第四个“清蒸鲈鱼”,第五个:“佛跳墙——”
“我愿意。”纪苒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蓄满光,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不过,”纪苒柚瘪嘴,“我最近好像长胖了,你确定戒指戴得进去?”
“确定啊,”顾沉像是料到这回答般,一边给她戴上戒指,一边含着笑意,“我猜到你肯定管不住自己跟着那几个胡吃海喝不长胖才怪——”
#这是大庭广众#
#她只是谦虚谦虚#
纪苒柚狠狠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抱着奖杯扭头走。下面赶紧起哄:“快追上去!”
“快去追!”
顾沉快步起身跟上自家小姑娘,好言好语:“不管胖瘦都美。”
纪苒柚“哦”一声,下台阶。
顾沉再接再厉:“你不胖,你不胖,你最瘦。”
纪苒柚还是“哦”一声,递了个眼神过去,不走心。
顾沉憋屈,略施力道地抓住自家小姑娘纤细的腕,凑向她耳边小声说:“我你。”
像发布会结束那天,纪苒柚在床-上缠着他问价格有没有特殊意义。顾沉开始不肯答,直到把她折腾得半昏半醒,这才汗哒哒咬着她的耳朵吐气:“66,希望你顺顺利利,长长久久,16161616,是你最长敲的电脑键盘……数字1的斜下方是a,数字6的斜下方有n,anananan,你说什么意思?”
他她,肯定句。
纪苒柚愣住,顾沉侧头吻她,全场在“大佬怎么这么早要结婚”“二爷人生赢家”的弹幕中为大屏幕上的特写鼓掌起立——
少年儿郎俊,一眼逢,湖中蔓,树上鱼。
烈马铠甲覆黄沙,卿红妆,吾归矣。——二复《仕杀》
………
颁奖礼之后,纪苒柚的身价水涨船高,有真心实意让她写剧本的,也有为了奉承顾沉拿钱来捧她的。
不过在这之前,纪苒柚和顾沉先要参加西大的毕业典礼。
六月中旬的c市已经进入夏天,空气中闷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热浪。参加完集体的毕业典礼,大四的学生们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和恋人和闺蜜疯狂地在学校拍照留影。不恼前途不恼人生,仿佛之前三年所有的熬夜打游戏、追剧挂科都不曾存在……
经世楼大教室,座无虚席。
弥勒佛辅导员肚子好像小了不少,在难得安静的氛围中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姓名”“年龄”“家乡”“兴趣好”“相互问答”等关键词:“看大家都这么拘谨,那学号顺位一个一个来吧……”
话未落完,已哽咽。
“1141001开始,然后114100继续……”
这是一所蜚声财经榜的财经名校,然而她最差和最好的学生都没能在财经界闯出一番名堂。一个一个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的同学站起来,又坐下。
直到坐在第一排的纪苒柚放下给同学签名的笔,在起哄声中站起来:“1141060,大家好,我是一班纪苒柚,今年0岁,c市本地人,兴趣好可能是看书……哦,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学习,是那种乱起八遭的闲书,小说,诗集,杂文这一类。”
坐在她旁边的顾沉勾着她手指,漫不经心地用一双笑眸看她:“那请问纪同学,最喜欢的作者或者诗人是谁呢?方便分享吗?”
纪苒柚凝视着他,轻道:“很多作者和诗人我都喜欢,但最的只有一个,他叫顾沉。”
偌大的教室鸦雀无声。
直到那个曾经站在神坛上的人,那道曾经清冷自持不像话的男音再次响起——
“11411061,大家好,我是二班第一个,我是顾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