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蹲在边儿上看了看,咬着手电筒将几盆娇弱的花搬到屋檐下的窗台上。细细的将落在地上的泥土扫净。做完这些孟时就没事可做了,她在屋檐下站了会儿。院子里安静,眼睛适应后只有一点儿微弱的光。动着的时候不觉得,站了没大会儿手就僵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看窗户里透出来温暖的灯光,神情柔和了下来。将手放到嘴边呵呵气,带上铁门出去了。
外面的风比院子里更大些,暗黄的灯影随风摇曳。孟时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她瘦削的身影在夜色中很不显眼,站在围墙边上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孟时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孟涛一连叫了几声小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唔了一声,清亮的眼眸在夜里亮得像星星。她揉了揉喉咙,才道:“你在东门那边熟么?”
孟涛愣了一下,嘿嘿的笑着道:“小时,你这不是不相信我嘛。”他的反应倒挺快的,立马又问道:“怎么了?”
孟时没说话儿,孟涛都和那些人断了,她是不会再因为一点儿事让他和他们牵扯的。白天余江阮说明天要过去不像是说着玩的,那些人是地头蛇,她不愿让他受牵连,所以才打电话问问的。
她的脑子转着,大不了明天就和余江阮一起过去好了。那么想着,她说了句没事。
孟涛显然不信她的话,迟疑了一下,道:“小时,你要有事儿别瞒着我。”
她没事很少会打电话的,小时的坚韧独立是他没见过的。任何事都是靠自己。找到他们时……那是迫不得已了。
孟时耐着性子的又说了句真没事儿,孟涛说了句有事一定要给告他,孟时应了声好。有人叫孟涛,不知道要拿什么。孟时听着电话里的模糊不清的谈话声,沉默了片刻挂了电话。
孟时将手插在衣兜里,刚回头,就见余江阮立在围墙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孟时手中的手电筒晃了他一下,就听他似笑非笑的问道:“躲这儿打电话就不怕我和外婆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也该走了,孟时没吭声儿,站在门边等着他出去。余江阮在原地站着不动,待到估摸着孟时等得不耐烦了,才慢慢走过去,微笑着道:“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今天他是第二次问这话了,孟时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只是……她一时接受不了。这段时间,她几乎就没怎么想过那事。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
她的语气僵硬,微弱的光线中整个人也僵了起来。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今晚不行,你重新挑个时间……我过去。”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轻轻的。
不知道哪家的狗吠了起来,宁静的深巷中传出去老远。余江阮不置可否,轻笑了一声,说了句晚安,慢悠悠的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长的小巷中,孟时吸了口气儿,想抽烟儿,又忍了下去。将铁门锁上,回屋子里去了。
角落里的台灯已经关了,竹篮子里的橘子安安静静的躺在矮桌上。外婆已经睡了。孟时到卧室门口,悄悄门,低声儿的道:“外婆你睡了吗?”
“还没有……小余走了吗?”屋子没多时就传出外婆苍老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还没上床。
孟时迟疑了一下,没推门进去。柔声细气的道:“那您早点儿睡,注意盖被子,天气冷别冻着了。”
“好,你也早点儿睡。”外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门口的光线暗了,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孟时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又听外婆叫了声小时。她哎了一声,推开房门,又见外婆的灯开了。
老太太已经盖着被子了,颤巍巍的坐了起来,道:“我忘记和你说了,明儿早上把楼上的房间收拾一间出来。小余说要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他一个年轻人住外面是挺不方便的,吃食上也困难。他说按年的租金付,我应下了。你看他住哪间方便,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个人热闹些。”
孟时一下子懵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外婆您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