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有烟火表演,出去的时候人比出来时多了很多。几乎是肩并肩的,几乎是寸步难行,宁缄砚并不敢大意,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好在酒店就在对面,离得并不远。
看着不远,但人多。走得极困难,虽然有宁缄砚在前面带路,但没走多远两人还是被挤散了。她的身材小,被人流挤来挤去的,让一让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声中,根本就听不到。
祁安落无奈,却没办法。抱着厚厚的宁缄砚停了下来,她只能是示意他们先走。但宁缄砚并没有先走,反而是又走了回来。伸出递到前落的面前,道:“抓住我的手。”
祁安落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放到他的手心中。宁缄砚几乎是立即就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她往酒店的方向走。人多走得有些费力,但好歹没有再被人给挤散。
短短的一段路程,竟然挤出了一身的热汗来。到了酒店门口,祁安落才松了口气,宁缄砚也松开了她的手。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祁安落看着挤动的人群,吁了口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过年的时候来过这边了,以前来的时候还是初中,和顾西东的一群同学在一起。但那时候的人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后来长大了,人懒散起来,就没有再来过。
“每年的烟火表演都会有很多人。去年的时候N市还发生了踩踏事故。”宁缄砚说着,看了看祁安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又道:“上去洗个澡。”
祁安落说了句不用,宁缄砚也不多说什么,看了看人群,道:“上楼吧。”
祁安落点点头,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热闹,这下更是不想再下来了。楼下喧嚣的,一到楼上就安静了下来。祁安落没有觉得冷清,反而是松了口气。
小家伙也挤出了一身的汗,一回到房间宁缄砚就给他洗了澡。出来让祁安落去洗,祁安落说不用,他也没多说什么,自己进了浴室。
祁安落累得厉害,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最近很少有那么晚睡的时候,看着电视看着电视的就打起了呵欠来。
小家伙倒是一点儿也不困,正抱着电话和宁老太太说着悄悄话,给老太太拜年。
祁安落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多了,很快就迎新年了。她坐直了身体,打起了精神来。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人那么多,也不知道顾西东能不能准时过来。她并没有在这边住的打算,如果他过来不了,她就只有带着厚厚打车回去了。
电视看得无聊,她又气了东西来。宁缄砚的橘子不知道是哪儿买的,很甜,吃了一个她又忍不住的拿起了一个剥着。
等到十一点半,兴奋的小家伙也困了起来,窝在她的身边开始打起了瞌睡。马上就是十二点了,祁安落只得提醒他,“别睡,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睡着了待会儿冷。”
小家伙迷迷蒙蒙的,虽是应着好,但是没过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祁安落无奈,拿了薄毯替他盖着。
零点就放起了烟花,天空中一片绚烂。底下一群陌生欢呼着,迎接着新年的到来。祁安落在沙发上远远的看着,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在小区楼上放烟花的场景来。
她不过只想那么一瞬间,立即就回过了神来。烟花足足的放了好几分钟,天空才重新的暗了下来。她看了看睡得熟的小家伙,刚想拿出手机来给顾西东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顾西东打来的,她接起来喂了一声,顾西东就有些无奈的道:“安落,我过来不了,他家人还没过来,我今晚得在医院守着。原本是想请护工过来照顾的,但这大过年的……”
谁不想过一个团圆年,这时候到哪里去找人。他的话还没说完,祁安落就道:“没事,我自己会回去。”
“车子堵得那么厉害你怎么回去?”祁安落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祁安落回答道,说完说了句我挂了,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进了衣兜里,她站了起来。宁缄砚听到了她电话的,立即也跟着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道:“现在怎么回去?”
祁安落伸手去抱小家伙,道:“打车回去。”
“你觉得这时候能有车吗?”宁缄砚抿紧了唇,看了看外面。
祁安落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了句没关系就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小家伙嘟嚷了一句什么,就又埋进了她的怀里睡过去了。
宁缄砚见她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眸色沉沉的,“这个时候打不车,就算我送你们回去,这时候也是堵在路上。我去重新开房间,你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一声,别回去了。”
他说着不待祁安落回答,就往门外走去。祁安落何尝不知道他说的事实上,看了看怀中睡着的小家伙,最终还是轻轻的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宁缄砚过了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他的眉头是皱着的,看了祁安落一眼,道:“没房间了。你和厚厚睡床,我睡沙发。”微微的顿了顿,他接着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没那么卑鄙。”
他这句话等于是将祁安落的退路都堵死了,她还没有说话,宁缄砚就走了过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然后道:“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去洗澡。”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也没看祁安落,直接抱着小家伙往卧室去了。祁安落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急着去洗手间,拿出手机给大姨打了电话。大概以为她是和顾西东在一起的,俞美虹并没有说什么,应了下来,让她早点儿睡。
祁安落挂了电话,站了会儿才进了浴室。这里没有睡衣,却是有浴袍的,尺寸稍稍的大了一些的,但好在能将就。
她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宁缄砚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祁安落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掐灭了烟头,淡淡的道:“我们谈谈。”
祁安落原本是想说没什么好谈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她明显是要离宁缄砚远远的,宁缄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但却没说什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大概很不愿意再见到我。”
祁安落没说话,他顿了顿,又道:“我不会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更不会插手你的生活,你放心。所以,你不用那么警惕的防备着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祁安落想解释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她压根就没有任何可解释的。事实上宁缄砚说中了她的内心,她确实是在抗拒着他的。更抗拒着,那个她所不知道的以前。
两人就那么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宁缄砚才继续道:“厚厚,我会负责他的所有费用。只要你愿意,他就一直跟着你。过年之后,我就让以前照顾他的阿姨过来照顾他,你不用有其他的担心,去找你的工作。我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这边,周末的时候,在你有时间的情况下我想和你一起带他出去玩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晦涩起来,“当然,这都是在不会妨碍你的情况下。我提这个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是在单亲的家庭里长大,对家庭的渴望比同龄小孩子要多很多。那么做,只是想尽力的让他的童年圆满一些。”
他所提的并没有什么过分的,相反,对她来说完全是很有利的。她当然没有额任何不答应的理由。
祁安落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句话。宁缄砚似乎是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你去睡吧。”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怎的,表情微微的有些恍惚。祁安落点点头,站了起来。本是要迈开步子的,却还是没动,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她是该谢谢他的,谢谢他没有和她争厚厚。也谢谢他,没有将事情闹得难堪。
宁缄砚听到这句谢谢的时候微微的一怔,随即自嘲的笑笑,道:“谢我什么。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说才对。”
他说完这句话就侧过了头,看向了窗边。祁安落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说话,回卧室里去了。
小家伙睡得很熟,她轻轻的在他的旁边躺了下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却不过才十二点半。
房间里寂静无声的,躺了会儿,想起那不算大的沙发上,祁安落躺了会儿,还是穿上鞋下了床。
出去的时候宁缄砚依旧是在沙发上坐着的,只是电视已经关了,灯光暗得只看得见人影,四周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走到了客厅里,才道:“你去和厚厚睡床吧,我睡沙发就行。”
宁缄砚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发现她出来。稍稍的怔了一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