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当回事。
心理强大地在几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用完饭,姚景晨起身:“几位哥哥,衙门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府里的人我先留下来,回头和她一起回去。”
说完,转身就离了席。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将姚景昊气得不行,他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对姚景昌道:“大哥,你看看他的样子!”
得皇上恩宠封了个侯爷便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了,哪有人回趟家自己先走把媳妇儿丢下不管的?
姚景晨和潘淑仪成亲之后的这两日生活习惯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早起之后在院子里打一套拳,然后再去外书房用早膳。
这日,是潘淑仪三日回门的日子。
让潘淑仪松了一口气的是,还好姚景晨没有当着父亲和兄长的面再次给她难堪。
只是后头家里头有一幕却是让她心中有些不悦。
她和秦雨柔这个嫂子虽然没有真正相处过,但两人倒算的上极为投缘,一见面就说到了一起。
秦雨柔并不知道她和姚景晨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拉着她的手道:“要是以后姑爷对你不好的话,你只管回家来,家中兄弟虽然不多,但我这个嫂子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潘淑仪心头一片温暖,又想起刚刚进来时见秦雨柔似乎面有不悦,便问道:“嫂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秦雨柔惯来是不会装模作样的,闻言,便哼了一声:“还不是松鹤堂那位?”
说来潘老夫人的生命力的确是顽强,前后折腾了十几年硬还是挺着一口气。
你说她要是好好地做她的老夫人,秦雨柔这个如今当家的孙媳妇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可自从潘家二房在京城稳定下来后被流放了,潘老夫人看大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就因为当初他们没有照她的吩咐进宫去为二房求情。
秦雨柔恨声道:“你都不知道那老太婆有多可恶,竟把她娘家的侄孙女给接进了府里,说是要给你大哥做小!我呸,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潘子韧如今恢复得越来越好,再加上相貌清俊,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他也是正常的事。
可这男人等同于是她一手养大的,想从她手里分一杯羹,简直是痴心妄想!
潘淑仪也极恶心老夫人这般作态,她娘当年就是死在了路雪莲手里,他们潘家如今败落与路雪莲也脱不掉关系。
老夫人竟还想着要把娘家人往大哥身边塞,这是记吃不记打是不是?
“嫂子,你不用同他们客气!爹和大哥肯定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潘淑仪道。
秦雨柔见这小姑子也是个明事理的,心里顿时安慰了不少:“你放心,就那黄毛丫头,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人给捏死,更何况,你大哥可不是旁的男人,他自己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呢!就那眼皮子短浅的,仗着有几分样貌,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了!”
一想起路家那位表妹看了她房里的首饰就走不动路的样子,秦雨柔就觉得恶心。
顿了顿,又道:“我看着妹夫也是个好的,你且好好和她过日子,以后享福的时候在后头呢!别听外头那些人胡说,咱们就做妒妇,不让那些狐媚子得逞!”
潘淑仪笑了笑,终是没有回答。
就算姚景晨真的要纳妾,她也阻止不了吧?
毕竟,她曾经嫁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阻止他纳别的女人呢?
换言之,如果姚景晨不再爱她了,那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姑嫂两人携手出了院子的时候,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女子拦住了姚景晨,不知在与他说些什么。
这女子便是潘老夫人的侄孙女,名唤路泱泱。
原本她以为潘家表哥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没想到这表姐夫见了之后就更是惊为天人。
听说如今不到而立就被封了侯爷,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要是与他做妾,岂不比在潘家要好上千百倍?
路泱泱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自以为将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却不想在潘淑仪和秦雨柔的眼里早就看了个透彻。
秦雨柔冷声训斥:“谁让你四处乱走的?”
路泱泱来潘家的时间不长,但是对秦雨柔这个极其厉害的表嫂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闻言,她抽了帕子在眼角压了几下,委屈不已地低着头:“我只是上前给表姐夫行个礼罢了。”
说着,还将目光转向了姚景晨的方向,却见他压根就没看自己,不由得有些失望。
秦雨柔哼了一声:“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清楚,要是敢再犯,我便将你撵了出去,你看老夫人敢不敢拿我怎样?”
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婆子而已,要不是为了以后自己孩子的名声,谁管她?
路泱泱低头咬着唇,不敢再回嘴。
回头她就去找姑祖母,她就不信她不帮她进侯府给表姐夫做妾!
姚景晨冷眼旁观了这一场闹剧,看向潘淑仪,淡淡道:“回府吧!”
潘淑仪赶忙点头,朝秦雨柔施了个礼后就去前院向父兄告别。
在马车里的时候,两人一路无言,潘淑仪几次想张嘴,但是看到他那副冷漠到骨子里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下马车的时候,姚景晨由于喝多了酒,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脚下踉跄了几步。
潘淑仪本能地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一推,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幸亏身后的琳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跌倒在地上。
她给他夹菜被他嫌弃,她给儿子做衣裳也让他不开心。
现在就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一下了。
潘淑仪眼中酸涩,姚景晨却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府里而去了。
琳琅忿忿不平地跺了跺脚:“侯爷怎么能这么欺负您?”
她是在潘淑仪贴身伺候的,自然知道两人成亲后压根就没有同过房。既然嫌弃,当初为什么要把人娶回来?
潘淑仪强撑着笑脸为他开解:“没事,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当初姚景晨为了她连被李清卓囚禁了三年都心甘情愿,现在她受的这一点委屈又算是什么呢?
她做错了事情,他生气是应该的。
日子就这样反复地过,姚景晨和潘淑仪之间似乎并没有进展,但在外人看来,两人大约是十分恩爱。
因为姚景晨下了衙之后便会回府,极其准时,从不和那些同僚一起出去应酬,便是下属暗示性地要送美人都被他婉拒了。
这日,雨下得极大,姚景晨却没有如以往一般按时回来,潘淑仪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衙门里有事情耽搁了。可是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人依然没有回来,她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潘淑仪吩咐琳琅:“你去前头外书房问问,看侯爷今日可是有事情耽搁了?”
琳琅嘴里嘀咕了句“干嘛对他那么好”,但还是不忍主子担心,撑了把伞就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那边只说侯爷今日有些事情,但具体的却并没有透露。
潘淑仪听说他没事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下来,想着他再忙左不过子时之前总会回来的。
却不曾想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身边的贴身小厮被琳琅抓住了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说是他直接上衙去了。
潘淑仪自嘲一笑,竟是派人回来和她说一声都不肯吗?
用过早膳之后,潘淑仪便上床歇了一下,一夜没睡,这一睡倒是直接错过了午膳的时间。
刚刚睁眼,就见琳琅背对着她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琳琅,怎么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潘淑仪肯定她是在哭。
听到声音,琳琅匆匆忙忙在眼角抹了下,可那红红的眼眶却骗不了人。
潘淑仪坐起身,柔声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府里,应该不会有人让琳琅受委屈吧?
这也是个傻丫头,她几次说要帮她找个好人家,她却偏偏放心不下自己,不肯答应。
琳琅吸了吸鼻子,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讷讷开口:“夫人,咱们去找皇后娘娘,离开这里吧!”
琳琅并不知道潘淑仪和姚景晨之间的过往,只当是姚景晨嫌弃她嫁过人。
像现在这样,还不如她们之前住在南郊的时候自在呢!
“出什么事了?”潘淑仪兀自穿好了外裳,走到铜镜前坐了下来。
琳琅用力擦了把往下掉个不停的泪,怒声道:“侯爷在外头有外室了,奴婢听他身边的钱三儿说的,说是那女人当初是跟着侯爷从船上一起回来的,在外头已经住了好长时间了。昨晚侯爷就是在那待了一整晚,听说那女人还有两个孩子呢,也不知是不是侯爷的!”
潘淑仪手上一顿,连带着梳子上拉下了不少头发,好一会儿,她才动作缓慢地将梳子上的碎发慢慢捋下来,抿着唇开口:“不要乱说。”
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养在外头的吧?
当初不也是因为她生下了烨儿,两个人的关系才渐渐好起来的吗?可见他是极喜欢孩子的。
可即便在心里安慰自己,潘淑仪还是觉得心口上方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慢慢地将她的一颗心撕成碎片。
姚景晨接连三天晚上都没有回来,白日里也是直接去衙门的,就连换洗的衣裳,都是钱三儿回府来取的。
潘淑仪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说明之前他并没有和那传说中的外室住在一起不是么?
直到第四天早上,潘淑仪刚刚用过早膳,便听说有一对姐妹找上了门来,说是要见她。
潘淑仪见到王氏姐妹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地对两人没有好感。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王氏姐妹说着姚景晨和王氏之间感人肺腑的深情以及共患难一路走来的事情。
王紫罗洋洋得意道:“夫人一定不知道吧?侯爷这几日都在姐姐这儿住着,因为我那小侄子染了风寒,侯爷放心不下。”
王紫罗并没有挑明王氏的一双孩子究竟是不是姚景晨的,但不管是不是,其实都已经打了潘淑仪的脸了。
若是别人家的孩子,他都能如此上心,可见王氏在他心里的分量真的很重吧?
潘淑仪拦住要发作的琳琅,淡淡看着两人,问道:“那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连发火都没,王紫罗认定了她是在装腔作势,刚想开口,却被王氏抢先一步。
王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她轻笑道:“侯爷从未和夫人同过房,但他念着以往的情义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不好提出让我进府来,只是夫人是不是也该替他着想一下呢?总不能让他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吧?”
潘淑仪面上一僵,片刻,她看着王氏,一字一句道:“侯爷真的同你说过这些?”
姚景晨居然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在别的女人面前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他娶她,真的只是为了羞辱她么?
可是这种私密事情,如果不是姚景晨说的,又会是谁呢?
彼时,王氏翘着嘴角,只看着她笑而不语。
潘淑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王紫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氏一把拉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那妹妹就先走了!”
琳琅简直就快气疯了,冲着姐妹两人的背影啐了口,故意扬着声音道:“呸!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家夫人相提并论!”
彼时,王氏姐妹的步子稍微顿了顿,王氏却强制性地拉着王紫罗离开了。
上了马车,王紫罗气急败坏道:“姐,刚刚你为何要拦着我不让我去把那贱丫头的嘴给撕烂了?”
王氏掀帘看了眼牌匾上金灿灿的“锦安侯府”几个大字,嘴角冷冷勾起:“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有的是机会。”
与此同时,琳琅这边也是气得直咬牙:“夫人,您刚刚就该直接让人把那两个不要脸面的东西直接打杀了出去。”
说着,边抹泪边气愤道:“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谁都往您头上爬!要是皇上还在的话……”
就算当年还在后宫里的时候,有三宫六院,但皇上对夫人也是极好的,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如今锦安侯凭什么?
潘淑仪赶忙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要再提在东华的事了。”
慢说现在天下早已易主,大约姚景晨这辈子抹不开的就是“李清卓”这三个字了吧?
琳琅自知失言,可心里还是委屈:“可是,奴婢看那女人嚣张的样子,心里就有气。要是让她进了府,岂不是更加无状了?您可千万不能糊涂!”
潘淑仪扯了扯嘴角,这世上能让她没脸的只有姚景晨一个人。
若是他的心已经在别人那里了,那个女人进不进府又有什么区别呢?
姚景晨当天下午刚好回了府,开春之后,皇上便准备再次派商船出海,这次他不用同行,但安排事宜也是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
这几日在衙门里忙得简直是脚不沾地,回府后,听到门房说潘淑仪曾派人来问过他的行踪。
姚景晨勾了勾嘴角,原来她还是记挂着他的。
心里不自觉地涌上了一股蜜意,原本准备去书房的脚步也转了个弯去了两人住的清河院。
原以为几日没见,潘淑仪肯定是当笑脸相迎的,但在看到她那张绷着的脸之后,姚景晨微微勾起的嘴角也瞬间抿了起来。
彼时,潘淑仪道:“侯爷回来了?正好妾身有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姚景晨冷脸看她。
潘淑仪垂了下眸子,借着便面色平静地开口:“妾身想着,不若将外头的王氏和她家里人接进府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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