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有点懵,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查看沈春山的手,幸好只是蹭破了点皮,没有被酒罐子划伤。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探了探沈春山的衣袖,从袖口到手肘部分全湿了,她又从里面伸进去摸了摸,还好棉衣够厚,酒水没有渗进去。
天已经全暗了,沈成才背对着屋内的烛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沈华皱着眉头看着因害怕被罚不敢站起来的沈春山,眼神暗了暗,若不是怕扯摔了她,酒不会被打碎,她蹲着说:“大哥,疼不疼?早知道不帮阿奶来送酒了。”
沈春山一愣,他虽然老实,但却不傻。听到妹妹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顺着说:“阿奶腿脚不好,夜路又难走,等送完酒回去天就黑了,花儿乖,一会哥哥背你。”说完用另一只手撑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他爹,“爹,我和花儿先回去了。”
被儿女们这么一说,沈成才略显尴尬,有些心虚的回头,生怕这里的动静被屋里的先生听见。
人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沈成才看见门框上依偎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长衫的少年,看样子已经在那站了许久,对方即没有上前,也不走开,就这么冷眼看着。
虽背光一团黑,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刚刚先生介绍给他们认识的,十四岁的秀才!从朝都来!他爹是兵部侍郎,正三品啊!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辞了官,曾经是官那也是官!
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沉着脸朝对方拱了拱手,调脸就走。沈春山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拉着沈华的手小跑跟上,并小声提醒:“花,爹心情不好,别惹爹生气。”
沈华感觉到对方手都在抖,只当他是害怕回去挨罚,安慰的抓紧他的手说:“我不惹爹生气,大哥也别担心,爹不会罚你的。”
听着小妹柔柔的声音,沈春山想对她笑,可他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心慌的他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在打颤,他不怕爹打他,他怕爹打他娘。
……
沈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读过书的,论读书有什么大用他说不上来,但他知道他如今田地种的好,每亩地收成都比别家多个十几二十斤,就是因为他识字!他读过书!虽然只读过一本,也只识得这书里的字,但就这一本《农事记事》,它就有实用!这书从他祖爷爷辈一代代传下来,被他当宝贝一样放在枕头下面,隔三差五的都要拿出来翻翻。
沈老头正半靠在炕上翻着书,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眼皮抬了一下:“老大回来了?”
沈婆子侧耳听了听,“唔”了一声疑惑着说,“不是说在先生家吃酒?”
话音刚落就听见东屋里发出女人的哭喊声还有小河的哭叫声。
沈老头皱眉,撂下书,不满的嚷道:“大晚上的闹啥闹,马尿灌多了,一回来就不得安生!你去,别让邻里们笑话。”
沈婆子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沉着个脸往东屋去,听见里面哭喊一片,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使劲拍了拍门骂道:“老大,大年里你发啥酒疯?黑灯瞎火的,吵吵出去长脸是不?你是不是想明日里人都指着你的脊梁骨去赶考啊……”
“娘……血!”
沈婆子还想骂,却听到里面沈春河一声惊呼,心中一沉,手下更是用力拍门:“老大,你给我开门!”
原本一边趴在墙上听隔壁动静一边哭的沈春溪听到小弟这一声喊,吓得也从屋里出来,一脸惶惶的站在沈婆子后面,急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咬着下唇瓣盯着东屋的门。
这回不用沈婆子多喊话,门就开了。她一眼望进去,就瞧见瘫坐在地上的大儿媳妇腿档里的血已经把棉裤都给染红了,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她先是把春溪往外推,这场景不适合一个小姑娘家看到,然后一巴掌拍在沈成才的肩膀上,怒斥:“还愣着干啥,快去请大夫,大年里见红,作孽哦……”转头朝门外喊,“老二家的,老二家的!过来搭把手!春溪,让你三婶去抱点稻草来,然后让你小姑赶紧去烧水。还有!去鸡蛋篓子里拿两个鸡蛋,让你姑煮了……”
一家人全都被惊起来,集聚到主屋。家里出了事,就算不能帮忙,总不能蒙头睡觉啊。
……
乡下夜路难走,加上冬日里天不好,没月亮没星星更是黑漆抹乌一片。沈成才每日都走的路闭着眼睛也能到家,趁着酒兴是走的又快又急,不一会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沈华被沈春山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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