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你出去吧。”可能是刚刚的语气太过僵硬,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过于严厉了,于是夕月稍缓了一下语气。
“姐姐这几天沐浴的时候,会让洛洛在房间里的,可是今天为什么让洛洛出去,姐姐是生气洛洛刚刚的自作主张了吗?”洛夜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看到夕月往旁边退了一段距离,抬起的脚僵硬了下来,停住落脚。
洛夜一语说中夕月心中所想,的确她是生气洛夜刚刚的行为,看到他眼皮都不眨的将人从衣柜里扔出来,然后开口让人带走小女孩。
什么时候,洛洛的心这么僵硬了呢?
回头想想,貌似洛夜也只有在她面前撒娇卖萌,连相处五年的萧逸风走的时候,都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更甚至如果她不问的话,连提都不会提的吧。
夕月想到最近的种种,心里一片发寒。
“你出去吧。”夕月没有回答他反而直接说道。
是不是她的教育方式错了呢?
“姐姐,你不说出原因洛洛便不出去,直到你说了原因为止。”
要是换做以前,夕月还可能想着是洛夜耍小孩子脾气,而且聪明伶俐喜欢追根究底,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可怕固执。
看着洛夜这般的固执和倔强,夕月深吸了一口气:“你不出去是吧,好,那我出去。”说罢,夕月抬脚,在洛夜心碎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只留下洛夜一人,空荡荡的,烛光摇曳。
洛夜呆呆的站在那里,怔神了好久好久,垂下的眸子里,血红之色逐渐蔓延了出来,然后,不知从哪里涌来一阵风,房间里的燃烧的蜡烛,此刻全部熄灭,黑暗中,原本站在那里的洛夜却没了踪影。
再说夕月这边,出了房门,到了院子之后,看到青凉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面,独自对着满池的湖水吹着萧。
夜寂寥,人孤影。
夕月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箫声中有痴缠,有无奈,有无措,更多的是独自一人的茫然。夕月静静感受着,眸光迷离。
声止。
青凉将箫放下,温和的说道:“夕月姑娘,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不错。”夕月只道了两个字。
“呵呵,是不错。”青凉接了下去,将视线从夕月身上收回,望着空荡荡的夜空,整个人似乎陷入了眸中思绪,眉宇间有股丹丹的挣扎。
夕月也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许久,青凉从思绪中走了出来,看着坐在眼前的夕月,背靠着廊柱,右腿放在椅子上,手搭在上面,整个人潇洒不羁而又宁静淡然,矛盾至极。
看着令人好生羡慕。
他想了想,开口道:“夕月,明天你和令弟便离开吧。”
夕月睁开双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将青凉整个人盯的耳尖升起了淡淡的粉色。
青凉微咳了一下,虽说他走在街上也会遇到这样的目光,都已经习惯如常了,可是头一次被一个姑娘看的不自在的倒也只有夕月一人而已。
“看的出来,你的令弟很是在乎你。”青凉转移话题说道。
夕月点点头。这个在洛夜对她的态度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不过作为朋友,在下提醒一下,和令弟保持距离吧。”青凉想了一下,还是说道。
有些本该不应该存在的感情,虽然说旁观者清,也应该去阻止,可若是...
“嗯?”夕月疑惑的看着他。
罢了,原本就不应该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虽说心有不甘,可是有些还是能断则断,这样悲剧就能少些发生。
青凉刚想出声提醒道,原本寂静的青凌府突然间喧哗起来,隐约着还有人惶恐的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青凉腾的站了起来,看着远处凝重:“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旋即转头对夕月说道:“夕月,我去看下情况,你...”
夕月也站了起来:“走吧,我也去看下。”
“好。”青凉点点头,然后和夕月一起向出事点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个比较荒芜偏僻的庭院,院内的杂草丛生,房屋的门窗被吹的破烂不堪,看起来甚是荒凉和可怖,平时胆小的人恐怕深夜也不会来吧。
不过此时院内却灯火通明,下人举起的火把子燃烧的噼里啪啦,一下一下,发出的声响令人心惊。
青凉和夕月穿过一行下人,来到了出事的房屋。
敞开的房门灯火通明,府主青南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手放在膝间,一手微握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看到他们过来后,示意的点点头。
夕月来到房间,虽然说因为敞开的窗户空气有了流通,可屋里还是有股骚臭味,并且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间。
夕月的视线下移,只见地上躺着一位瘦小衣衫破烂的孩子,此时正倒在血泊里,死前因为惊恐双目而扭曲变形的脖子上面有一排清晰的牙齿印,夕月一眼扫了过去,就知道是和之前那几起命案的伤口一致,而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刚刚见过的那个女孩。
夕月心头一阵。
这才多长时间,这个如花骨朵年纪的小女孩便生命消逝了呢?
尽管心里翻滚的厉害,夕月面上不动声色:“府主,这个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楚比较好。
府主青南示意了一下,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下人,而此刻这个下人全身瑟瑟发抖,像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
“你来说下事情的经过。”青南淡淡的开口。
“是,府主。”这名下人诚惶诚恐的回道,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夕月一样,然后又很快的垂下头来:“奴才今晚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声,然后好奇走了进去,却发现..却发现...”这个时候这位下人语气开始吞吞吐吐的。
“发现什么,说!”青南眉宇间不快。
这位下人咽了一口唾沫,面色苍白了下来:“发现...发现洛公子...他...他的嘴巴紧紧咬着小姐的脖子...在吸血!”
此言一出,瞬间哗然!
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夕月!
而洛公子则是在青凌府的称呼!
“夕月姑娘,敢问现在令弟在哪里吗?”青南看向夕月,语气中带着深信不疑,似是他对此也不相信,想让夕月出来解释下。
夕月看了看周围的人表情,有的是不可置信,有的是疑惑,有的是震惊,看到那么多的面孔,她突然间笑了一下,然后接着又笑了一下,眸中满是冷漠。
“夕神医竟然还笑!”
“夕神医,我们敬你是神医,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对!”
“你不说出令弟的下落,难道是默认了吗?!”
“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是最近的杀人犯,难不成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那么多平日里对她恭恭敬敬的人,此刻却一致的将矛头抵向她,当初,在天山大会上,那时的洛洛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她紧紧是被这一帮的愚民给污蔑,而那时的洛洛,可是基本上当着天下人的面啊。
垂在袖间的素手紧了紧。
这个时候就算去了她的房间也没有用,这个是设计好的,幕后的黑手知道她的医术,知道她可以看出来小女孩是装疯卖傻,也摸透了她性格中的心软和洛夜的固执,真是心思细腻啊。
可是,洛夜不在房间里,又去了哪里呢?
夕月心中转了一圈,将思绪理了理,面上波澜不惊,没有回答青南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能让我看下死者的情况吗?”
“好!”青南朝外边摆了摆手,让躁动的人们安静了下了,随即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然后夕月走了进去,观察了下小女孩尸体的一个整体情况,并小心翼翼的从她脖子上的伤口处用银针扎了扎,看了下情况,随后站起来,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并着重的看了下燃烧的蜡烛。
“这个女孩的身份是?”夕月边打量周围的环境,边随口的问道。
话音刚落,刚刚有所安静下来的众人此刻更是收敛了气息,连呼吸都便的小心翼翼起来。
迟迟没有听到答复,夕月疑惑的朝着他们看去,却见到下人们都垂下了脑袋,脸坐在椅子上的青南脸色也不好看,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青凉此刻开口:“她是青凌府的二小姐,也就是我的妹妹。”
不过这个妹妹是同母异父,这句话到嘴边,夏凉咽回了肚子里。
夕月惊讶的看着他,夏凉再次点了点头。
夕月心思通透,在这样一个大宅院里,难免有些事情黑的体无完肤,包括她此时的情况。
只不过此时不是细问的时候,夕月很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平时是谁在打理这间房子?”夕月问道。
“是奴婢。”一位衣着丫鬟装的小婢女站了出来说道,许是长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的缘故,声音中有着惶恐身体瑟瑟发抖。
“今晚事发当时你在何处?”
“奴婢那段时间正好肚子疼,去了茅房。”
“平日里拨给这边的银两有多少?”
或许没有想到夕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这个丫鬟愣了一下,然后又吞吞吐吐的说道:“每月二十两。”
“嗯。”夕月点点头。
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刚刚说话的那位下人,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笑的意味不明。
走到他的面前:“你说看到洛公子杀人吸血,是在什么时间?”
“子时。”
“好。”
“那你发现后是怎么逃脱的?”
“小的看到后就害怕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或许洛公子因为害怕,听到我的叫声之后便跑了,等人过来之后就只看到小小姐倒在血泊里。”
“你看到时,房间的蜡烛是亮着的状态还是不亮的?”
“当然是亮着的,否则等发现小的时候,小的恐怕早就没有命了吧。”似乎想起刚刚那个惊险的情况,他又哀嚎了一声,一个大男人的竟然哭了起来。
“还问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只要去夕神医所在的住处,看看洛公子在不在,便知晓了。”一道声音从一群下人们传来。
“是啊,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有人证,死者俱在。只要现在判定下洛少爷有没有在住处,事情就很清楚了。”
刚刚静下来的人群现在又骚动了起来。
夕月又抬起头来,看着众人,你们发现来的时候过了多长时间?”
丝毫不受刚刚糟乱气氛的影响。
“子时刚过。”尽管场面有不理智的人在搅和,夕月还是听到了有人的回答。
“那现在应该是丑时过半了吧。”夕月接着问道。
“对。”
“好。”
夕月将需要的信息都问好了之后,然后将视线转到府主青南的身上:“敢问府主,若有人栽赃陷害到无辜人的身上,此事该如何处理?”夕月直视着他,身姿挺拔,整个人镇定而自信,还带着一丝慵懒,衬的整个人都无比的耀眼,令人看到后,舍不得移开目光。
青南大手一挥:“只要夕月姑娘能证明你的清白,青某绝对不姑息栽赃陷害之人,给夕月姑娘一个交代。”
“好!”
夕月又将视线转移到刚刚出来说亲眼看到的人的身上:“他栽赃陷害舍弟,敢问是有个交代?”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比刚才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夕神医,这个是奴才亲眼所见,奴才敬你是神医,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冤枉奴才。”听到夕月刚刚说的话,原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愣了一下,旋即反驳道。
“你说我冤枉你?”夕月嘴角弯起,笑的邪魅:“冤枉你什么了?在栽赃别人的时候能不能有点脑子?现在丑时已经过半吧,你看桌上的蜡烛已经烧了过半,而事发到你们来的时候时间的长短也差不多,可是你看看桌面上的蜡烛剩了多少,不足三分之一,你说这个该怎么解释?”
这个人反应也很速度,随即反驳道:“也许是房间里本身的蜡烛短啊?”
“这个倒是很好笑了,好,既然你说蜡烛短,那么我问你,桌面上滴下的蜡烛是怎么回事?明显要比你们来的时候要多吧。而且,我竟然才知道,原来堂堂一位大小姐,竟然住的如此简陋,连人来了,都要燃着新蜡烛才能生活,不过也幸好,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些漏洞了,你说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杀你!”说道最后,夕月的语气陡然间严厉起来。
她平时是什么都可以将就,也可以心软,可是有人主动欺负到她的头上,就别怪她不客气,更何况是拿捏着她的性子来进行的,这样让她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在场的众人在理清夕月的头绪之后,再看到夕月口中说的那些疑点之后,结合现在的情况,都恍然大悟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在刚刚出口的那个人。
连青南握着水杯的手都因为情绪的波动而用力过猛,碎裂在手里,茶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桌子上,瞬间湿了一大片。
“大胆!”青南面色铁青,将手里碎裂的茶杯朝着站出来作证的人扔了过去。
正中额头,由于力度过重,瞬间将那人额头上砸出血来。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那个人,此刻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跪在那里,拼命的磕头起来:“府主,奴才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奴才是真的亲眼见洛公子吸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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