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兄弟,有什么事吗?”
骆嘉树的声色平静如常:
“没什么,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
季言思向后靠在椅背上,抬眸望了一眼面前静静捣着酱料的倪采。
他忽然笑了起来:
“没空,我正约会呢,可忙了。”
倪采也听见了他的回答,并未在意,只当一句玩笑。
“哦。”
骆嘉树的声音一下变得极冷,这股寒意却一点没传到季言思这儿来。
“就这样,先挂了啊。”
骆嘉树听着手机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心情愈发烦闷。
季言思的办事效率极高,两天后,倪采家中的笔记本电脑就收到了昙花庵路46号路口处的摄像头录像信号。
她的目的的确是要救出研究所里的伙伴,可黑了摄像头并不能直接帮到她。
她之所以需要录像资料,是为了找到多吉巴桑。
他和倪采有着同样的目标,而他早已开始行动。
相比于倪采这边顺利的进展,骆嘉树这两天的心情着实不太妙。
也许是季言思觉得骆嘉树与倪采的关系不一般,因此没有对他隐瞒倪采的请求。
骆嘉树独自在家中弹了会钢琴,索然无味。
倪采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也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
想要探究清楚,想要了解更多。
可倪采宁愿请求季言思的帮助,也不愿向自己透露分毫。
这让骆嘉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晚上十点半,倪采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她的心情不错,便点开了陶可菲推荐的几个搞笑微博。
“滴滴。”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倪采一看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是——来信人:骆嘉树,便腾地坐了起来。
她已经关了灯,卧室里一片漆黑,可手中的这一方明亮,却是如此的耀眼。
虽然互相加了微信,可骆嘉树似乎从来不用这个软件,没有头像,没有朋友圈,像个土著外星人。
倪采虔诚地点开他发来的音频文件,寂静的空间里只剩她加速的心跳声。
手机播放器播放出一段钢琴录音,想到这可能是骆嘉树自弹自录,倪采更是兴奋难抑。
这是一段她从没听过的新曲子,转折奇特,时快时慢,高低音的交换使用也颇为诡异,和他从前的曲风相去甚远。
即使古怪,依旧极富美感。
算准了倪采大概听完这段音频,骆嘉树又发了一张图和一句话过去。
倪采刚想回复,就见对方又发了什么过来。
一张纯手写曲谱,还有短短的一句话:
“新曲子草稿,名为《不高兴》。”
她点开大图,不禁张大了嘴。
这手写体音符也画得太好看了吧!真的是草稿?
倪采连发了许多个捂脸尖叫的表情过去,又问道:
“为什么叫不高兴?”
骆嘉树回得很快:
“因为不高兴啊。”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对方隔了几分钟才回:
“就是不高兴。”
倪采举着手机,不可置信地盯了好久......
这真是骆嘉树?
用陶可菲的话说......真是好萌好傲娇啊!
不想自己和偶像的第一次微信聊天就这么断了,倪采赶忙把好友转发给她的搞笑微博分享了过去。
她说:“不要不高兴......”后面还附了一个丑丑的表情。
骆嘉树靠在阳台边上,身后是一整片璀璨的宁州夜景。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他是个艺术家,生来便为了追求美感,见自己聊天时跳出的光秃秃的头像,骆嘉树觉得分外别扭。
于是他问:“有没有什么好图推荐?”
倪采收到消息,也不管骆嘉树所为何事,便翻开自己的手机相册找了起来。
她相册的图不多,网上保存的更少,大部分是路过一处美景时心血来潮拍下来的。
没翻几下,倪采的指尖便停了下来。她点开一张自己拍摄的照片,放大、再放大,仔仔细细地看了很多遍。
嗯,就是这个了。
倪采当下便把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大概过了一分钟,当骆嘉树再发消息过来时,原本灰灰的人形头像瞬间变成了倪采发去的那张照片。
倪采抓紧手机,嘴角高兴地几乎咧到耳后根。
那张照片,是去年平安夜在宁州紫荆山巅拍摄的。
黑暗夜空中一颗挂满装饰品的、闪闪发光的圣诞树,承载了她儿时与现今的愿望。
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拍下这张照片的男人,把这张照片当做头像了。
一棵是她喜欢的圣诞树,一个是她喜欢的骆嘉树。
小小的卧室里,早已悄然滋生的这份心动一经灌溉,立即无声无息地蓬勃生长起来。
倪采把自己蒙进被窝,睡意全无,趴在床上不停地发着消息。
迟来的青春期,看来今夜将是个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