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宫人轮番伺候。
奶娘进殿来,怀里抱着一团绒段。正晃着摇篮的宫女见了,便问,“嬷嬷,这是哪里来的?”
烛火晃动,荀欢沉重的双眼皮已经快眯上了,她懒懒地转动眼珠子,瞥了一眼奶娘。
“裴大人说太子殿下会喜欢这个,特地从内造府要来的。”
裴渊?荀欢睁大眼睛,什么好东西,他也会惦记我了?
下一刻,她就被奶娘抱了起来,放在了铺好的绒段上,又被仔细裹好。哇,好软,好柔,好丝滑!!陷入一团温柔乡中,荀欢果然心花怒放了。享受之余,淡淡感动涌上心间,她知道,这是在那晚的周岁礼上,她用整个生命去蹭过的绒段。没想到裴渊竟然注意到了,也还真的去寻来了这种难得一见的绒段。
“瞧,咱们太子多欢喜啊。这几日开始长牙了,可难受坏小千岁爷了,夜里总是噗嗤噗嗤出怪声。”奶娘一脸喜气,看着太子咯咯笑着,她也舒坦。
宫女点头,脸上竟洋溢出羞涩之态,“还是裴大人有办法。”
大胆!荀欢立刻瞧出宫女的神情,心道,裴渊是本太子的!再说了,什么叫噗嗤噗嗤出怪声,那分明是本太子在说话!
对裴渊的依赖和占有欲就这么燃烧起来了。
夜深了,荀欢躺在柔滑的绒段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裴渊一整晚都能陪在她的身边,哄她睡觉,那日子该多美好!
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荀欢反复琢磨着,如何能一边享受裴渊的温柔相待,一边完成她自己的穿越任务。
半月后,裴渊觉得自己对太子的引导已经小有成就,便领着太子前去承阳殿面见秦徽了。
适逢秦徽刚批阅完奏折,裴渊得以抱着太子顺利进殿。
这是荀欢第一次来父皇的寝宫,她在裴渊的怀里四处打量,一脸好奇。
“太子乖,一会儿千万别让微臣为难啊。”裴渊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又让太子折腾出什么岔子。
荀欢这回开了洪恩,她决定暂且放过裴渊一次,她愿意乖乖配合。
“爱卿来了。”秦徽招招手,示意裴渊将太子递到他的怀里。
被父皇生硬的手臂抱着,荀欢甚觉无趣,但又无可奈何。接下来,只听秦徽问裴渊道,“怎么样?太子可会出口成章了?”
裴渊心里不免一紧,他原以为秦徽之前只是说笑,难道来真的?他连忙谢罪,“微臣无能,只教会了殿下几个字罢了。”
秦徽原本正逗着怀里的太子,听到裴渊的话,他笑容一僵,也不知是不是真严肃,“朕不是说了,要等到太子出口成章后,再带来见朕么。”
荀欢忍不住偷偷翻了秦徽一个白眼,她都为裴渊感到委屈。若是秦徽真想等她出口成章后再见,那好了,咱们爷俩儿三年后见!
裴渊一时无法辩驳,只好道,“微臣有罪,辜负陛下厚望。”
“好了,朕也没这么指望。太子天资有限,到底不如朕当年了。”
嘿,荀欢不服了,今日她必要给自己和裴渊都争口气!
秦徽松了松手臂,只双手捧着襁褓,将太子架在了自己面前。
父子俩脸对脸,谁都没个好脸色。
其实秦徽心里是暗喜的,这小子像我,是个有脾气、不好欺负的主儿!
“太子说话吧,把你会说的都给朕说出来。”秦徽的吩咐十分生硬。
你当你儿子多厉害?若不是被我荀欢附体,他一个周岁小儿能听懂你这种命令?还嫌我资质不够,秦徽你就知足吧你!
荀欢刚想开口吓死他,却莫名哑了声音。
紧接着,她那细小娇嫩的鼻孔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瘙痒,“阿——阿——嚏!”
秦徽怔住,一脸疑惑地望向裴渊,“阿嚏?你教会的字儿就是阿嚏?”
糟糕,荀欢发现她的难受停不下来了,转眼间就清涕横流。准是因为昨晚在醉人的绒段里蹬来踹去,把自己抖落着了!
裴渊见局势又失控了,只觉头疼,“微臣不敢——殿下一定是着凉生病了,请陛下先传御医来为太子诊治。”
秦徽却腾出一只手来,大手一挥,“不必了!太子这是装病!朕自会治他!”
然而,秦徽没想到,裹着太子的绒段是那么顺滑,他一只手未能抱稳,太子的襁褓竟直直从他手里滑脱开去!
荀欢怎么也没料到秦徽真的会摔太子!这可是太子啊!秦徽半生的独苗啊!!
她的身子加速下坠,眨眼间就咚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