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平闻言,张目看了刘狗娃手中的腰牌一眼,一言不发,便又闭上了双眼。林昆见状,上前狠踢了他一脚,怒道:“王福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陷害俺?”
张东平面对林昆的怒骂,依然闭口不言,林昆还要上前踢打,刘狗娃不禁阻止道:“林大哥消消气,还是让俺来说吧。”他心中已大概推测到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想必王副都尉许给了张队官些好处,让张队官在军营里闹事,越大越好,好让林都尉背上军纪涣散,纵容军士斗殴之罪,再让张队官杀人嫁祸林家酒栈,做到连根拔起,永无翻身之日,但张队官在溪边淹死受害者时遗失了军牌,今天知道众人也没寻到,你害怕身份泄露,便趁夜再来找寻,其实你也不知道军牌便掉到了哪里,不知俺说的可对?”刘狗娃徐徐说道。
“哼,既然知道,何必多问。”张东平哼声道。
“你这军牌便掉在淹死受害者的那处水中,俺今天也是无意中看到,为了不惊醒到你,佯作没发现什么证据,便是为今晚设计擒你,但不知道,王副都尉能许你些什么,让你铤而走险,背叛林都尉?”刘狗娃笑问道。
张东平却又闭口不答,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林昆见状,气愤已极,抬腿便是一脚,大声喝道:“还不说?”
“王副都尉便许了俺校尉职衔,还是正的,你能许俺么?你只会操演军伍,打骂士卒,叫俺们多吃苦,俺们吃了三年的苦,还一无所有,平叛攻下宋城,兄弟们流血流汗,死伤无数,不能抢不能夺,战利品更是一文没分,俺们图的是什么?跟著你又有何出息?”张东平见林坤动不动便踢骂自己,心中有气,眼见自己被擒,绝无幸理,索性也是怒声质他问道。
五代的军人并不像共和国时代的军队属于国家,说白了,这时代的军队是私人的,名义上效忠皇帝,但各自自立,互不统属,皇帝也有自己的亲军队伍,比其他军队略强,占了大义名分。爱祖国爱人民,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战等口号,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孜孜以求的目的,谁给他们这些利益,便给谁卖命,所以历史上,五代多有骄兵悍将,逢战便抢杀掠夺,占为己有,各将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哪个将军手下还有兵士,哪个兵士还愿当兵,嫌命长么?
现在,林昆便被质问得苦口无言,纳纳的道:“那你就可以滥杀无辜么,那你就可以诬陷嫁祸俺了么?”
“哈哈,你以为俺不杀人,他便无事么,俺不嫁祸你,你也无事么?只是换个人去执行罢了。”张东平哈哈讥笑道。死者家属听到他亲自承认行凶,都怒骂着上来对张东平拳打脚踢,悲愤莫名。
刘狗娃知道张东平只不过是为虎作伥的飞鹰走狗而已,等众人稍微发泄了些怒气,便挥挥手,让人把他押走。林昆怒气汹汹的亲自把他押回军衙审问画押,打算在第二天同王副都尉对质,这些想想都知道结果,无非就是王副都尉推脱个干干净净,一问三不知,林昆也定会闹个鸡飞狗跳。
案情已水落石出,刘狗娃虽然不愿再参与后面的审讯,但也没阻止林昆回去准备大闹军衙,或许这样闹个人尽皆知,悠悠众口之下,他还能官复原职。
刘狗娃告别众人后,独自回酒坊,在路上,却见一个人月色下徐徐而行,尾随在身后不远处,不疾不迟,看不清面目,刘狗娃心底不禁起了阵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