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目眩起来。
他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就要跳出喉咙口,他眼睛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只觉得惨不忍睹。
阁主咽了口口水,把贴身侍从喊进来:“你进来!”
侍从一直离阁主三步远,闻言立即上前几步,向隔间里面看去。
只是一眼,他就面如土色。
“哇!”侍从吐了出来,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死的都不是他认识的人啊!
不过是些“货物”罢了,死就死了,总会有新的进来。
但是……
这个护院是他熟人啊!
前天还和他一起喝酒呢,今儿个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不忍心地转过头。
……但是这个侍从没有想到,在刀疤脸的身下,不仅浸透了他自己的血,在那一块块发黑的砖石上,印着多少陈年旧月里女子们凄惨的往事。
和侍从一样,阁主对于妓女们的死伤是毫不在意的,只要能挣钱,管她是死是伤,钱才是他的一切!
阁主看着没用的侍从,有心想踹他一脚,但是他自己也腿脚发软,只能瞪了他一眼,脚步虚浮地走进去了。
他抖着腿,慢慢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刀疤脸胸口凝住血的大洞,和他茫然又僵硬的脸。
阁主也忍不住了,转身和侍从一起吐出来,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他战战兢兢地闪过一个念头:姬十三这次能杀了他的护院,下次就能杀了他!
原来在真正位高权重的人面前,他们就如同猪狗……就如同妓女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堪比牛羊一样!
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阁主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捂住嘴,几秒后,猛地喷出一口心头血,眼前发黑。
同时,他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一样的……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
侍从吐完了,一转头就看到阁主摇晃着倒下了,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阁主!”
……
姬十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杀了一个人,在春风楼造成多大的混乱,他急匆匆地赶回姬府。
他和姬大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后门低调地进府。
桃夭儿在妓院呆过,这件事一定要捂实了,被人知道定然会有损她的名声……这也是他戴斗笠和斗篷的用意。
抱着桃夭儿到他的寝室,姬十三心情很沉重。
他小心地把她抱到床上,轻哄着:“桃夭儿,松口。”
松口?不要。
“乖啊,别咬了。”
乖?不要。
“桃夭儿?桃夭儿……”
喊她干什么?
姬十三说话时喉结在震动,桃夭儿无暇听男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嘴里会震动的东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牙齿咬着他的喉结,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那个会震动的东西。
然后,男人不说话了。
他似乎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桃夭儿听不到那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又不满起来,怎么不说话了?她想听。
她不满地又舔舔,小腹处的火也燃烧起来,她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扭动,浑然不觉身上男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桃夭儿,松口。”
姬十三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的声音很紧绷。
桃夭儿闻言,不知为什么,乖乖地松口了,但在难受中,想哭的感觉又来了。
“呜呜呜呜难受,你还凶我呜呜呜……”她眼里泛着红血丝,神志不清,但是潜意识向身上的男人撒娇哭诉。
果然!
姬十三闭嘴了,他伸出手一下下拍着桃夭儿的后背,就像是长辈哄小孩一样,让人心安。
桃夭儿很难受,她安分了一会,就又扒住男人不放了。
“你还小……再等几年,好不好?”姬十三也有些吃不消了,他单手握住桃夭儿四处作乱的手,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按住。
另一只手抚摸着桃夭儿的背脊,希望能让她舒服点。
“……”
“难受呜呜呜呜,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她又想起刀疤脸了,嘴里循环念叨着。
“好好,已经死了,不怕了……”姬十三听到桃夭儿就连在意识不清的时候,都不忘那个混账,眼里一丝疼惜闪过。
他一直以为给桃夭儿一世安稳,满身荣华,就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是此刻,他看着怀里挣扎不休的丫头,第一次为一个只能称之为女孩的女郎牵起心疼的情绪……
给她的护卫全是废物……他应该早点赶到的!
当看到桃夭儿身上衣衫半敞,和一个壮汉殊死搏斗的时候,没人知道他那一刻的想法。
震怒!
杀意!
恼火!
或许……还有一丝悄然而起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