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桃夭儿遇害……抑或是失踪……
周清仰头,忽然不想再为侨云正名,三年前他就有所怀疑,当然现在仍在怀疑。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是。”
姬十三起身,在经过周清身边时,淡淡丢了一句话:“这几日好生修整一番,论辩会快到了。”
周清点头,他双手环胸,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傲气斐然。
论辩会?
不在话下!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是对姬十三而言。
桃夭儿这几天入住晋子商的宫殿,被他烦得恨不得闭门谢客!
但是她只是一个客人,于情于理,这么做都极不妥当。
所以……当桃夭儿手执新伞,与晋子商站在荷花池边赏花的时候,她是面无表情且内心极为暴躁的。
……那把伞是晋子商从私库里挑给桃夭儿的。
当桃夭儿看到那把豪华至极的伞时,脸都要裂了——伞柄是金子,伞骨是金子,伞面上绣满了金线,在细微处还有精致的雕刻……
——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炫的!
而且,无功不受禄,她没有理由要啊……
晋子商见了美人,头就发昏,更何况“陶然”对他越是不理不睬,他就越是兴致盎然。
他见桃夭儿迟迟不接,硬是把这把金伞塞到桃夭儿手里!
——如此之金光闪闪,如此之牛逼哄哄!
此时,桃夭儿撑着这把伞,面无表情地听晋子商对她各种献殷勤。
“陶然,我可以叫你阿然吗?”
“不可以。”
“那,叫小然呢?”
“不行。”
“陶然,你有心悦的人吗?”
“……”
这个问题,让桃夭儿沉默了一瞬。
接着,在晋子商期待的眼神里,她轻轻摇头:“……没有。”
那个对姬十三有好感的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说完,桃夭儿有些莫名的烦躁,她皱着眉,有些生气:“四皇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晋子商舔舔嘴唇,欲言又止:“没、没什么。”
但是桃夭儿已经看到了他眼里的喜色……有什么好高兴的?
桃夭儿站在荷花池边,愣是没感受到气氛的美好,她抬头看着正当日头的太阳,心底的烦躁一波波地升起……
偏生晋子商被男色迷昏了头,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桃夭儿渐渐沉下来的脸色,继续喋喋不休。
“陶然……”
“陶然……”
……
桃夭儿憋了一肚子气,她嗯嗯啊啊地应付着晋子商,烦躁得只想把伞扔到他脸上去!
——伞是由重金属做的,砸人一定很疼!
怀揣着浓烈的恶意,桃夭儿熬过了这艰难的三天。
……正当她忍不住向晋子商告辞的时候,王宫里陆续来人了。
各个世家驶着印有族徽的马车,一辆辆涌入宫中……宽敞的车厢用料名贵,装饰精美……宝马雕车,无一不精,无一不巧!
桃夭儿冷眼旁观,对晋人富庶的生活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但是等到战争爆发,这繁华盛世恐怕就要散了……
她站在高台上,看着王宫殿前的空地渐渐被车队占据,她正要离去——
突然!
她的视线被一辆古朴内敛的马车吸引了!
“那、那是——”姬府的车队!
桃夭儿受到惊吓,她猛地退后几步,下意识转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才走了几步,她稳了稳心神,又站定了。
她怕什么?
她现在是“陶然”!
而且这么远的距离,姬十三不可能注意到她的!
……
如此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桃夭儿捂着砰砰跳的心,猫着腰,隔着高台的栏杆偷瞥那辆马车……
——但是她忘了,她的身子虽然半蹲着,但是手里仍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伞。
在太阳的反射之下,那把伞在高台之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在下面众人的眼里,是有如聚光灯一般的存在!
……姬十三也不例外。
他下了马车,刚转身朝王宫的内门看去,只觉得眼睛要被闪瞎了!
“那是……什么?”他一把挡住眼睛,有些恼火。
“主公,好像是有个人举伞?”周清也被那光闪了一下,他眯起眼睛,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说不定是为了迎接我们到来,特意弄的?”
“……走吧。”姬十三闭了闭眼,对这个“别开生面”的欢迎,有些郁猝。
晋惠公这是……安的什么心!
……桃夭儿不知道晋子商送她的伞,已经成功引起了姬十三乃至某些人的注意,她看着姬十三身着宽大的白袍,长发束于脑后,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俊美如涛……
而这样的他,在向她走近……越来走近……
桃夭儿看着看着,一时间忘了那些痛苦与悲愤。
下一秒,她的眼神锐利如锋,仔细扫视着他周围的人——
——侨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