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吱呀一推门,唐无衣伸手邀请道:“不知澹台大人想要什么香?”
众人入内坐定,澹台烈痴痴的看着唐无衣道:“唐公子决定就好,我相信唐公的眼光。”
唐无衣听了实在有些无语,转念一想,莫非这也是试探?
露出一脸为难表情,唐无衣恭敬道:“大人说笑了,小民眼光怎能匹及大人,不如让古城守为大人建议,如何?”
“这——”被抛了皮球的古城守有些犹豫,他只能躲躲闪闪的观察着澹台烈的表情。
澹台烈本就是想接近唐无衣,他又知唐无衣身为世族颇懂制香,遂不依不饶像个赖皮。澹台烈沉声道:“古城守虽懂香,但到底是个武将粗人,怎比得上唐公子手艺精湛。”
这一定是在试探!唐无衣更加笃定,他额前都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但这人在上他在下,唐无衣又怎么能拒绝?唐无衣空吞一口气,随后正声道:“多谢大人抬举,那我便献丑了!”
听得唐无衣答应,澹台烈又是一脸喜悦:“无妨!唐公子亲自调制,如何都好!”
“小环,召人奉些香料上来。”唐无衣虽觉得这澹台公子奇怪至极,还是无奈的吩咐了下去。
很快,几名仆从就从门外端着一盘盘木盘进入了房内。
一个个盛满了香料的小碟和三尊巴掌大小的小香炉被置放在了房中几人面前的桌上。
唐无衣起身在小环递来的铜盆中洗了下双手,拿了香帕擦干后回到桌前,缓缓道:“献丑了。”
“第一味,梅花香。”唐无衣薄唇轻启,他一手拿起桌上小铜秤,一手拾起小勺开始称量香料。
唐无衣边称边解释道:“沉香七两二钱,栈香五两,鸡舌香四两,檀香、麝香各二两,藿香六钱,零陵香四钱,法制甲香二钱,龙脑香少许。”称量后的香料被他置放在澹台烈面前,唐无衣说:“此香制香简易,只需上捣罗细末,炼蜜和匀,丸如豆大。”
说着,唐无衣开始制香,温热的蜂蜜被他置入捣碎后的香料中,待可塑后,捏出豆丸。
澹台烈看得出神,呢喃道:“如何用之?”
唐无衣笑道:“爇焚即可,本香品配伍奇妙,香气清雅,含生发之机,妙香一支如沐春风,使人神清气爽。适宜于书斋琴房、居家静修。”
说着他拿出一些早早调好的香丸置入香炉之中,埋后片刻,便有香味飘出。
澹台烈伸手扇风闻香,随后道:“清雅端正,果真如此。”
唐无衣轻笑答:“多谢。第二味,衙香。”
“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各一两,龙脑半钱另研,香成旋入,法制甲香一两,麝香一钱同另研待香成旋入。”唐无衣再起身称量,看着澹台烈喜悦表情他心中也莫名喜悦起来。
唐无衣称好后点着那些香料又说:“除龙脑外,同捣末入炭皮末、朴硝各一钱,生蜜拌匀,入瓷盒重汤煮十数沸,取出窨七日。”他顿了顿,道:“本品用料考究,配伍严谨,既有通经开窍之功,又有安神养性之效。香气华贵中不失庄严,灵动隐于安和之中。”
“养神?”澹台烈挑眉,“此前梅香也是舒神,唐公子为何如此选择?”
此话问得唐无衣一愣,唐无衣扪心自问,遂答:“草民心思大人日夜忧虑,是以——”
澹台烈还未听完心中就是一暖,他想唐无衣真是太贴心了,大笑而问:“此香如何用?”
唐无衣亦是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怔楞了下才说:“作饼爇焚。”
说着他又选一新香炉,拿出成香埋入其中。幽香袅袅,隔在香烟两面的唐无衣与澹台烈在朦胧中对视,看得见,又看不见。
“第三味,宫中香。黄熟香四斤,白附子、茅香各二斤,丁香皮五两,藿香叶、零陵香、檀香、白芷、生结香各四两,茴香二两,甘松半斤,*一两另研,枣半斤焙干。”唐无衣纤指巧动,他缓缓动作,“上为细末,炼蜜和匀,窨月余,作丸或饼,用时爇焚。”
将最后一尊香炉拿出,唐无衣置入成香说道:“此香以黄熟香为主导,香韵基调清雅不俗腻,在客厅熏焚一丸,即使在卧室内小憩,也能产生置身香炉前的感受。辅佐香药多为养生效用,主祛湿寒、通经络,十分适合体内长久积寒的人群熏焚。渊极虽处大漠包围,可这些时日无衣亦常觉深寒,想必大人也有同样苦恼吧?”
看似只在说香,却是一语双关,唐无衣自觉不能被动,同样开始试探。
澹台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缓缓道:“渊极有吾在此,无衣日后定能身暖心平。这三味香品果然惊艳,无衣好眼光!”灼热的看着唐无衣,澹台烈又道:“古城守此次有功,这香深得我心。我予一月让唐公子备三车成香,一月之后就由古大人带唐公子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