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了,现在京中的缂丝简直有价无市,等明年我和钧哥儿去北边做生意,若能带上几幅缂丝画,那简直可以赚好大好大一笔呢!”
这样说着,金崇文又开始给她讲起了如今多少人对缂丝求而不得,又说起了缂丝如今的价值,倒是听得卢小莲都愣住了——从前她在潞城的时候,哪里想过自己无意中学会的所谓传家的技艺,竟然这么值钱?
.
到了晚间时候,入了夜,金崇文还在书房里面写写画画地准备着明年要和濮阳钧一块儿重新搭伙做买卖的事情,卢小莲便回去了房间洗漱之后准备休息了。
如今是绿兰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绿芳不知去向,而锦绒身体好了之后也被叶氏调去了别的地方,锦绣则管着院子里面一些事情。年底忙碌,虽然叶氏开了口说要马上给南院把人补上,但一时半会儿还没顾过来。
绿兰一边手指伶俐地给卢小莲把发髻拆开,一边笑道:“奶奶明儿还是去太太那里催一催,南院虽然只有两个主子在,但是丫头们少了也不行的。如今大丫鬟就我和锦绣两个,根本都管不过来,好歹得补上两个,把院子里面事情分担一二。”
卢小莲点了点头,倒是又想起了绿芳和锦绒,于是道:“我之前倒是从未想过绿芳和锦绒会走的,我刚见着你们几个的时候,只觉得绿芳格外可靠。”
绿兰撇嘴,只道:“从前我也这么觉得呢,谁知道她跟我也是一样,只是平日里藏得好罢了。”
卢小莲道:“若是她想回来,便让她回来也好。”
绿兰道:“奶奶太慈善了,她是大爷开口要撵走的,奶奶还是不要违逆大爷的意思吧?”
卢小莲静默了一会儿,道:“我改日问一问吧!”
绿兰道:“奶奶太心软。”
.
绿兰大约是不能明白卢小莲的心思的,在她看来,绿芳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若不是存了要攀附的心思,那天也不会想也不想就跟着金崇文去泡温泉。泡温泉中间发生了什么且不提,后面她又说话惹了金崇文不愉快不高兴,最后被他撵走,简直是……太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她也去问过绿芳究竟是为什么,但绿芳闭口不言。她大约也能猜到其中发生的缘由——绿芳向来都是一个稳重大方的人,至少看起来是。她沉稳大气,顾全大局,虽然是个丫鬟但看起来好像是名门小姐一样,但仅仅只是看起来。平日里金崇文大约也是喜欢她的沉稳,也愿意听她讲一讲道理,但发生了那种事情,在金崇文受了气不开心要发火的时候,绿芳去讲道理?
最后她被撵走那简直是太正常了。
这些话她当然不能对卢小莲说——也压根儿没法说。
.
伺候着卢小莲上了床,放下了纱帐,绿兰便去外面守夜了。
金崇文早早就打发了人过来说在书房休息,所以她也便早早熄了灯,然后躺在外面的小榻上,却久久没有睡意。
就这么朦朦胧胧地睡着,恍惚到了三更的时候,忽然听到门一响,绿兰惊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进来,她吓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正要大喊出声的时候,忽然被按住了,然后听到了绿芳那熟悉的声音:“是我。”
绿兰吓得一身冷汗,没好气地把她拍开,低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吓死我了!”
绿芳挨着她躺下了,口中道:“来找你说话——怎么锦绒也走了?”
绿兰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会儿过来被大爷看到了,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绿芳满不在乎:“反正我现在又不是南院的人,我怕个什么?”
绿兰道:“今天奶奶还说要把你要回来呢,你倒是消停些!”
绿芳道:“得了,我也不想回来,你就替我谢过奶奶吧!我之前还想着大爷虽然……不太行,但是人也不错,若是能挣上个名分,以后总比嫁个管事好,我从前想着要做就做有名分的,才不当什么通房丫头……”
“啧啧,你还说我看不穿,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心太大的人。”绿兰道,“你少想这些有的没的,嫁个管事怎么了?好歹是个完整人儿,生儿育女不在话下!”
绿芳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是,我现在是看明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