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简的手,揽上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
“大老远的就看见有个身影像极了你,想着,你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不过是试着叫了一句,倒没想到,真的是你。”
一袭黑色中山装的关瑜带着辛达走了过来。
他的嘴角噙笑,举止优雅,就像是民国时期的某个贵公子。
梁文仪是罗素薇是的表妹,和关瑜的母亲却无半点亲戚关系。
当然,按照辈分,安简依然称呼关瑜为表哥,但是安简对关瑜这个是从来就没有好感的,从小到大都是。
所以,对于关瑜的热络,安简表现得很冷淡。
“这位是……”
关瑜显然已经是对安简的态度习以为常了。
泛着精光的眸子打量着苏浅暖,关瑜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泠泠的这个表弟,在家族里是性子是出了名的高冷和低调,倒是没想到,原来,喜欢这一款的——波浪卷发,脸蛋艳若桃李,媚眼如丝,烈焰红唇,一看就是个纵情风月的高手。
呵呵,安家的小太子,竟喜欢这样的女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还这是难以相信。
“云想容。”
来之前,安简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有人问起,他该如何介绍苏浅暖。
此时,关瑜问起,他从容地答道。
苏浅暖没有安简这种淡定的本事,唯有尽可能地放松自己,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云想容?呵呵,云想衣裳花想容,倒是名副其实。”
关瑜纯粹是好奇安家的这个小太子找了什么个女人,眼下,好奇心得到满足,随口夸赞了几句,也就带着辛达走了。
虚惊一场。
苏浅暖双腿几近瘫软。
安简及时地扶住了她。
“还好么?”
他关切地低头看她。
苏浅暖点头。
安简搂着苏浅暖的肩膀,继续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走在前面的关瑜转过身,对两人温和地道,“今天你泠泠姐终于得偿所愿,和她青梅竹马的恋人的大喜日子,你们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嗯?”
结婚本来就是给大家伙闹的日子,为什么要他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心下觉得这场婚礼透着古怪,但以安简的性格,他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果这个时候问起,反而会引起关瑜的怀疑。
安简嗯了一声,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份子钱交给关瑜,挽着苏浅暖走了。
关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有那位苏小姐的消息了吗?”
“回少爷的话,暂时还……”
“啪!”
辛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关瑜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关瑜目光狠厉,辛达鞠躬,头一低到底,根本不敢反驳。
“是属下办事不利。”
“派人盯住他们。”
关瑜盯着安简和苏浅暖的背影道。
他们?
辛达抬头,顺着关瑜的目光看过去。
少爷的意思是……
“安简的女伴,给我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少爷怀疑安少爷旁边的女人,就是苏小姐么?”
辛达难掩诧异地问道。
不可能吧?
苏小姐和方才那位女郎,无论是气质和外貌上,截然不同。
除非是去整容,否则应该断然没有这种可能才是。
“辛叔,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么?”
关瑜凉薄地问道。
辛达心下一凛。
“属下不敢。”
“那就按我说的话去做。
这场婚礼,我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
否则,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辛叔心里一定很清楚的,对么?”
“是。”
辛达的头再次迅速地低了下去,不敢对上关瑜过分凌冽的目光。
“婚礼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陪陪你父亲去前厅招待客人?”
罗素薇走了过来。
“是,无暇这就过去。”
关于表面恭敬,却在罗素薇转身离开前,眼底迅速地划过一抹冷光。
关于去前院招呼客人去了。
辛达叫来下属,跟踪安简和苏浅暖。
确定走出关瑜视线范围内,安简便松开了苏浅暖的肩膀。
“关瑜似乎,很不想让我们去新房。确切地来说,他并不打算让任何人靠近东厢房。”
安简说出自己的发现。
苏浅暖方才只顾着紧张了,什么都没注意到,但是安简的言外之意,她还是听懂了。
“安医生的意思是,这婚礼果然透着古怪么?”
“嗯。”
安简点头。
早在他带着苏浅暖去东厢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一般人结婚,新房绝对是最热闹的地方。
会有媒人以及双方的至亲人进进出出,也会有小孩子好奇地想要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在新房里闹着要端茶,讨要红包。
可是他们刚才去东厢房,除了他们几乎就没有人往那个方向去,而且,他们还未走到,关瑜便出现了。
何况,按照习俗,新郎应该是到家里迎接新娘,闹一闹洞房,再让新郎把新娘给接走。
哪里会像关泠和边城的婚礼这样,还没有举行婚礼,两人就已经待在一个房间。
这场婚礼,绝对有问题!
安简带着苏浅暖往回走。
确定四下无人,安简把苏浅暖带进了东厢房。
他在东厢房的拱门处停了下来,“边城应该就在里面,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嗯,好。”
哪一间是喜房,其实很好认,贴着一对囍字的就是。
何况,苏浅暖还在这个里住过一晚上。
苏浅暖穿过走廊,依照记忆,来到了那日他和边城入住的房间。
果然,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关泠果然是把当初他和边先生住过的,那件和边先生房间摆设一模一样的房间,当成了喜房。
房间里隐隐有谈话声传来。
是关泠的声音!
边先生,也和她在一起吗?
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喉咙,就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齿尖咬破下唇,苏浅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靠近喜房。
房间里。
一对身穿喜袍的新人,并肩坐于床边。
外面,唢呐、锣鼓声声。
关泠白皙的指尖抚摸上边城俊美的脸庞,眼神温柔,“阿城。你听见了吗?这锣鼓和唢呐,是为你我而演奏的。
我小时候看电视剧,我就想着,有一天,我也要像电视剧里的新娘一样,身穿火红色的嫁衣,嫁给最爱的那个人。
敲锣打鼓,热闹欢庆。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对马上就要开始的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嗯?”
“嗯,当然。”
“真的么?”
漂亮的眸子溢满了欣喜,关泠狂热地注视着边城。
这么多天,这么多天,阿城始终对她不苟言笑,冷如冰霜。
难道说,他终于被她所感动了么?
关泠高高兴兴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太好了!
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全世界都知道,边城是她关泠的丈夫了!
“自然是真的。”
唇边勾起上扬的弧度,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关泠被他唇边的笑意红了眼眶,果然,阿城的心底还是有她的。
“阿城,阿城,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之前果然只是在生我的气,故意报复我,惹我生气而已。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关泠依偎进边城的怀里。
“好。”
边城笑着答应,笑容却未曾抵达眼底。
夫人,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你的身边。
……
门外。
仿佛冬天十足跌落在了冰河里,苏浅暖浑身手脚冰凉。
即便是隔着木质门扉,苏浅暖还是听出了,房间里说话的那个人,的确是边先生的声音没错!
他说,他对这场婚礼也很期待,所以,他是心甘情愿迎娶关小姐的?
这当中没有误会,报道上的照片,也不是P的!
苏浅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东厢房的,她的脚步机械地迈着。
就连安简并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她,她都没有发觉,她只是木然地往前走。
苏浅暖无意识地往前走。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好,请问是苏小姐吗?”
来人态度客气,苏浅暖却倏地清醒过来。
她现在这身装束,除了安医生以及她的父母,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眼前这个黑人却用英语问她,她是不是苏小姐……
更加糟糕的是,苏浅暖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僻静的角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简更是不见踪影。
苏浅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我不认识什么苏小姐,你认错人了。”
苏浅暖用一口流利地英语答道。
她朝对方微点一点头,便从对方的身边走过。
那位黑人伸手拦住了她,“苏小姐,还请你乖乖地,跟我们来一趟。”
“我真的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苏小姐,我姓云,我的名字是……”
对方却根本不给苏浅暖解释的机会,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僻静的地方拖去。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救……”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苏浅暖的叫喊,完全淹没在鞭炮的震天响里。
倏地,苏浅暖后颈一疼。
眼前一黑,苏浅暖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黑人保镖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苏浅暖给抗在了肩上,迅速地往后门方向走去。
……
安简好不容易从关泠的母亲,罗素薇过分的热情当中摆脱出来,急匆匆地就往东厢房方向走去。
原来,十分钟前,苏浅暖刚进去那会让,罗素薇就打来电话,要安简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他帮忙。
安简想着苏浅暖才刚进去,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出来,于是挂了电话,迅速地去了一趟罗素薇那里。
到了后安简才发现,哪里是要他帮忙,分明是安排了人给他轮流相亲。
安简借口要上洗手间,这才从那无趣的尴尬的局面中得以脱身。
安简回到东厢房,在拱门处等了很久,却都没有见到苏浅暖出来。
安简不知道现在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进去。
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想要离开这去找苏浅暖,又担心万一自己去了太远,两人错开了,苏浅暖会找不到他。
震天的鞭炮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锣鼓和唢呐声敲敲打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原来是新郎新娘拜堂的吉时到了。
想要确认苏医生是否安全,方法很简单,只要看她在婚礼上有没有现身,也就知道了。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安简不想惹人注意。于是拐进另一条小径,离开东厢房。
关园,前院。
设了许多长方桌,桌上,摆放了很多美味的糕点以及酒水。
婚礼现场布满了大红色的灯笼以及红色绸缎,看上去分外地喜庆。
许多宾客都在院子里,婚礼走的中式,却采用了西方自助餐的方式,招呼宾客。
是*型的中西结合的世纪婚礼。
“快看,新郎新娘来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还这么一句。
关、边两家联姻,前来的宾客实在太多。
人们一窝蜂地往某一个地方涌去,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新人的风采。
安简却是在这么多宾客当中,仔细地寻找着苏浅暖的身影。
没有,没有!
安简挤进人群的最前面,又从拥挤的人群当中给退了出来,就是没有见到苏浅暖的身影。
新郎新娘被请进了大厅,按照流程,开始跪拜天地。
关晋、罗素薇夫妇,边戍,以及边恒、潇瑜夫妇被请到了上座。
他们都是前几天才被告知他们的儿女要结为夫妻的,但是立即便愉快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联姻,对他们两家都有好处。
新娘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对着双方的长辈乖巧地磕头。
新郎却是站在原地,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看来我们的新郎是太过激动了,才会兴奋得不知……”
新郎迟迟没有下跪,司仪打着圆场。
不曾想,新郎却在此时喷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啊!”
“啊!”
“阿城!”
“安寝!”
有人尖叫出声。
“阿杰,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是,老爷。”
边戍疾步走到边城的面前,“安寝,你还好吗?”
边城没有理他。
他推开了边戍的搀扶,摇晃着身体,眸光注视和脸色苍白的关泠,居高临下地睨着还跪在蒲团上的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是你在我吃的食物里动了手脚?”
“不,我没有!我没有你吃的东西里动手脚!
阿城,我爱你,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会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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