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边城抱着迟迟迈下车,苏浅暖也抱着妮妮从从另一边走下来。
晚上到底是喝了酒,苏浅暖下车时,双腿软了一下,差点没有连同手中的妮妮一起给摔了。
她用力地咬唇,这才勉强自己站直身体。
“暖暖,我已经好多了,妮妮给我吧。”
叶蓁蓁看出苏浅暖状态不好,伸手过来,让苏浅暖把妮妮交给她。
好多了?
就凭蓁蓁比白炽灯还要惨白的脸色,也叫好多了吗?
苏浅暖摇了摇头,强撑道,“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因为方才一路抱着妮妮出单元楼,上车的缘故,苏浅暖的刘海有些许被汗水打湿,这会儿还贴着额头。
这几天雨水停歇,锦城又开始进入夏季的闷热。
他们的衣服都穿得不多。
苏浅暖身上穿的是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纤细的手臂和白皙的长腿在夜色中分外明显。
明明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她的身材似乎并没有因为生孩子而走样,更甚至,比以往更加纤瘦?
边城甚至不知道,她方才是怎么一路跟着自己,把那个小女孩抱进车的。
毕竟,他的力气大了她许多,不是么?
心浮气躁。
“小陈,你来抱。”
“噢,好。”
小陈听见自己的名字,下了车,不明就里地走到边城的面前,“先生,交给我吧。”
边城瞪他。
啊?
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先生是要他帮那位小姐的忙么?
小陈摸了摸鼻子,走到苏浅暖的面前,“这位小姐,交给我吧。”
灯光昏黄,苏浅暖画着淡妆,又是和过去黑长直截然不同的波浪卷发,小陈没能认出她。
边城却以为是边城的授意,故意拿她当陌生人看。
心里头那刚刚涌上的感动瞬间褪去,苏浅暖沉默地将妮妮交给小陈。
边城和小陈各自抱着一个孩子疾步走进医院,苏浅暖和叶蓁蓁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边城步伐很快。
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要紧张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充满了敌意的小东西。
圣心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是认得边城的。
见边城神色匆匆地抱着一个小男孩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士,其中一名女士还背着一个小女孩。
人们在心中纷纷猜测边城与这两名女士以及他怀里的小男孩的关系。
不过,眼下,可不是八卦的时候。
因为边城的关系,圣心医院直接给开了绿色通道。
“四少,两个孩子都是轻微的食物中毒,我已经吩咐药房配了盐水,挂上两瓶。如果晚上没有再呕吐。小孩子免疫力差,还是先住院观察。”
急诊医生给两个孩子做了身体检查,放下听筒,对边城毕恭毕敬地道。
听说没有大碍,苏浅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心了。
急诊医生检查时,时不时地瞄苏浅暖几眼。
唔——总觉得这位女生在哪里见过……
冷不防收到一记冰冷的眸子,急诊医生背脊一凉,低头假装在写病例报告。
苏浅暖认出,给两个孩子做检查的就是急诊科室的朱源清,在周一开大会时见过。
见朱源清一直盯着自己看,苏浅暖不是不心虚的,生怕会被猜到她和边城的关系。
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她是希望能够一直在圣心工作下去的。
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像圣心这样,各方面满足她需要的工作岗位也不多。
她在进医院不久,如果这个时候传出和医院的大股东有些什么,一个搞不好就会被孤立。
就像……六年前在妇幼那样。
见他总算没有再盯着自己看,顿时松了口气。
迟迟和妮妮两个小家伙,在车上就睡着了。
护士推着他们去VIP病房,两个小家伙也没有醒。
总算安顿好两个小家伙,苏浅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蓁蓁,你要不要也去给医生看看?”
叶蓁蓁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苏浅暖很是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没事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紧张,就很容易虚脱。”
“你确定,不用给医生看看么?”
“真的不用。暖暖,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还有……还有这位先生。”
叶蓁蓁向苏浅暖还有边城道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今天晚上要不是你替我看迟迟,我也没有办法抽开身。”
等等,还有这位先生?
苏浅暖一转头,果然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苏浅暖一惊。
边先生竟,没有走么?
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尤其是,叶蓁蓁也曾经历情事。
男女之间若是相互喜欢,彼此间的对视的眼神,还有小互动,是骗不了人的。
叶蓁蓁纵然迟钝,也瞧出了,苏浅暖和边城之间不同于寻常的气氛。
“医生说妮妮晚上还有可能会吐。我先回去替妮妮拿几几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这是不打算当电灯泡的意思了。
苏浅暖叫住她,“我去吧。两个孩子肯定还要在医院再住个几天。你要是放心得过,就把家里钥匙给我,告诉我要拿哪些东西,我替你一并取来。”
“不,不用了。我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蓁蓁,你要知道,如果你倒了,对妮妮来说,意味着什么。身为一个母亲,你没有任性以及勉强自己的权利,你明白么?”
苏浅暖这句话很残忍,可是对于一个由母亲独立抚养孩子的,单亲家庭而言,母亲确实就是一切。
如果母亲倒下了,孩子就没有任何的依仗了。
苏浅暖的话,无疑击中了叶蓁蓁最为脆弱的地方。
是啊,她不可以倒下的,如果她倒了,就没有人照顾妮妮了!
苏浅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静,边城眸中却是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解。
母亲固然对孩子成长的过程当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母亲就没有任性和勉强自己的权利吧?
说的好像,孩子没有父亲一样。
仔细想想,从送孩子到医院,再到现在孩子送进病房,小女孩的父亲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边城对于叶蓁蓁是否是个单亲母亲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方才那两句话,说得好像是她自己一样。
难道说……
边城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可能!
“那好,我把钥匙给你。暖暖,真的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无需言谢。”
苏浅暖接过叶蓁蓁手中的钥匙,转身就走。
“我送你。”
边城开口道。
有件事情,他必须去弄清楚。
苏浅暖已经不想知道,边城是一时的良心发现,亦或者是对她的同情了。
她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东西,回医院照顾迟迟。
一路无言。
苏浅暖先是去叶蓁蓁家,根据她交代的,把她和妮妮需要的东西给被备上。
因为不熟悉东西的摆放,苏浅暖在替叶蓁蓁取东西时,费了不少的功夫。
苏浅暖原以为边城会不耐烦的催促,奇怪的是,他竟没有。
当然了,边城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浅暖和万千泉两人到底有没有住在一起,哪里有功夫去催她。
边城没有催促,这让苏浅暖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把东西都装进行李袋里,苏浅暖返回自己的住处。
收拾迟迟的东西,就省时间多了,毕竟是在自己家里。
边城来过苏浅暖的住处两次,两次,都称不上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方才,本来想着在门口等着就好,对于这个她和万千泉的爱巢,他是打心底里排斥。
如果不是,想要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住在一起,他才懒得才跨进这里半步!
如何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在一起,看一眼,她主卧的衣柜就知道了。
如果他们两人同居,她主卧里的衣柜,必然会有万千泉的衣物。
苏浅暖进卧房去收拾东西,余光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也跟了进来。
她衣柜里,还挂着上次雨天时,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呢!
要是边先生知道了,那天的西装外套,她根本就没扔,岂不是太尴尬了?
打开衣柜的手一顿,苏浅暖转头看着边城,贝齿轻咬着下唇,“边总,可不可以请你在外面等候?我马上就好”
“怎么?衣柜里藏男人了?”
看不惯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边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嘲讽地睨着她。
苏浅暖脸色一白。
“嗯,藏着男人了,还请边总回避一下。”
难过到了极点,心底反而一派平静。
苏浅暖越是这种态度,边城就越想弄清楚衣柜里到底有什么。
“噢,是么?难道一个万千泉还满足不了你?”
剩下的刻薄的话语,在她苍白的脸色当中,收了回去。
见鬼,他竟然还是对她不忍心。
苏浅暖没有注意到边城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
她一定是脑子被车门夹了,才会让他也跟着回来一起取衣物,给他侮辱自己的机会。
算了,看见了就看见了吧,无非是再侮辱她痴心妄想之类的,反正也没有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边总既然如此感兴趣,那不妨自己亲自打开,一瞧究竟?”
苏浅暖索性让开,让边城自己把柜子给打开。
衣柜里肯定是没有男人的,不过很有可能,有男人的衣物。
边城忽然没了兴致,他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地出了卧室。
苏浅暖松了口气。
她迅速地把迟迟以及自己的东西全部都装进一个行李袋里。
苏浅暖收拾完东西从卧房里出来,意外发现边城竟然还在。
不过鉴于方才不愉快的对话,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地下了楼。
再次抵达医院时,已过凌晨。
叶蓁蓁趴在妮妮的病床前睡着了,妮妮的身上已经换了件干净的病服。
苏浅暖把行李袋放在会客沙发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看过叶蓁蓁和妮妮母女两人,苏浅暖往迟迟的病房走去。
“呕——呕——”
苏浅暖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迟迟的呕吐声。
“你小子往哪里吐?”
“好恶心!”
“你给我吐准一点可以吗?”
“臭小子!你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
“你别吐了,喂~”
这声音,是边先生?
苏浅暖愕然。
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她拎着行李袋,推开病房门的门。
病房里,边城正笨手笨脚地拍着迟迟的后背,手上拿着个垃圾桶,只不过他的手臂和手背多少也沾了点呕吐物,一张俊脸黑沉如锅底。
边城有多洁癖,苏浅暖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把手上的行李袋往边上一放,疾步走了过去,“交给我吧。”
苏浅暖接替边城的位置。
边城一阵风似地跑进了洗手间,出来时,迟迟已经止吐了,苏浅暖正在给他盖被子。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苏浅暖替迟迟把被子给盖上。
小家伙拽住她的衣角。
苏浅暖低头看他,“酥酥,我想要洗香香。身上臭臭。”
小家伙有气无力地道。
迟迟和边城一样,都有着无可救药的洁癖。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洗澡。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洗澡。”
“可是,身上真的很臭。”
小家伙扁了扁嘴,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要哭了。
“那酥酥给你换件衣服好不好?”
“迟迟要洗澡,迟迟要洗澡。”
生病的迟迟闹起了小性子。
苏浅暖只好妥协,“那我去给你调水温,你在这里等我。”
苏浅暖抱迟迟去浴室。
小家伙把苏浅暖给推了出来。
“不要和酥酥一起洗。羞羞。”
“不行,你今天的身体很虚弱,不能一个人洗澡。”
“不要和酥酥一起洗,不要~”
“苏迟!”
苏浅暖生了气。
苏迟?
已经走到门口的边城脚步一顿。
为什么是姓苏,不是姓万?
母子两人还在那僵持着。
边城走了过去,“我来洗。”
“什,什么?”
苏浅暖错愕地望着边城。
“是男的跟你一起洗,就可以了,对吧?”
边城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迟。
迟迟眉头皱了皱,小脸纠结,他可不可以选择一个人洗啊?
小家伙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要么,跟我一起。要么你就这样臭烘烘的睡觉。”
不行!
他才不要就这样臭烘烘的睡觉!
边城给小陈打了电话,让他送来换洗的衣物。
在小陈惊讶的口吻当中,挂了电话,单手抄起小家伙,跨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在浴室里站了近五分钟。
之后大概是再也受不了自己以及对方身上的酸臭味,默契十足地开始各自脱衣。
很快,两人就坦诚相见。
“哇!黑色的~为什么我没有?”
“呵,小屁孩的毛都还没长齐,自然是没有。”
边城毫不留情地嗤笑。
四岁的小男孩已经很懂得察言观色。
迟迟虽然不知道毛都还没长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从边城的表情当中判断出了,这必然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小家伙气咻咻地把头给瞥去一边。
边城也不去管他,径自把花洒开大最大。
迟迟是第一次和成年男性一起洗澡。
过了一会儿,还是小家伙耐不住好奇。
“坏叔叔,为什么你的飞机这么大?”
忽略前面那个“坏”字,这句话整体而言,还是非常受用的,“嗯,你以后多开,也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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