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伸向盘里的纸包鸡,而是将筷子反过来,在阿圆阿俊的脑袋上各敲了一下,道:“叫你们俩来是干什么的?就知道吃。”
阿俊吃痛,揉了揉脑袋,道:“找个人也太难了,难道要我们一户户的去问吗?”
“就是就是,咱们又不知道名字,又不知道长相,就只知道个出生年月,这样的人要怎么找啊,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阿圆也急着道。
白木放下筷子,道:“我问你,咱们要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的。”
“多大年纪?”
“十六岁。”
“那现下就看这店里,符合这条件的有几个人?”白木头一昂,笑道。
阿俊朝四下里看了看,道:“就门边儿那位小姐看起来似乎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白木道:“这不就得了,这样一家大的饭店里也才不过一位小姐看起来像,我们有的线索,已经够多了。”
阿圆却伸手指着店外的大街道:“是挺多的,我看这街上是个女的都挺像的。”
白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微微一愣道:“那你别吃了,现在就出发吧!”
舒伯周也道:“快吃快吃,吃完干活儿去,话那么多。”
阿圆紧着喝了口面汤,扒了两只鸡腿,站起身来道:“道长,白姐姐,多谢二位请吃早餐,我们先行一步,先行一步。”说罢拉着阿俊就往外走。
白木将手放在桌下,悄悄捏了个诀,旁边的长条凳便倒在阿圆脚前,他也没留神,硬生生被绊了一跤,阿俊赶紧上前拉了他起来,他揉了揉膝盖,哎呦哎呦的嚷着出了门。
这边白木已然笑的不能自已,却听一男子道:“二位是来找人的?”
白木收了笑意,抬眼看着这个站在桌边的男子,见他穿了一件浅蓝色锦云葛的长袍,套着印花青缎的马褂,配上红色水钻纽扣,带着灰绒的盆式帽,帽箍却三道颜色花绸的,心想,哪里来这样个时髦的人物?(①人物外貌描写出自张恨水《金粉世家》第四回屋自穴东墙暗惊乍现人来尽乡里共感浓情)
那男子正准备说什么,斜里又过来一个男子道:“三哥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
白木看他穿着白秋罗的长衫,梳着西式的分头,冷冷道:“你问了,我们就一定要理吗?”心想哪里来的纨绔的公子哥,说话叫人这样不爽快。
起先搭话的戴着帽子的男子赶忙道:“是我们失礼了。”
舒伯周这时站起身看着他道:“尊驾贵姓沈吗?”
那人道:“是,姓沈,单名一个林字,这是我六弟沈楚,你认得我们?”
舒伯周道:“我听他称你三哥,衣着打扮又是这样精致,在东城这一带,想必是督军府的三少爷。”
白木听到这里,不禁坐直了身子,敛了眼色。
沈林看着阿圆空出的位置,道:“阁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否坐下说话。”
“二位快请坐!”舒伯周坐下道。
沈林摘了帽子挂在椅靠上,坐下后指了一指舒伯周左后的桌子又道:“方才我和六弟坐在那桌吃面,碰巧听到二位的谈话,先生您是道士?”
舒伯周道:“正是,敝人是大云山白云观大弟子舒伯周,这位是我师妹白木。”
白木撇了撇嘴,低声道:“偷听别人说话还这样理所当然。”
不想被一旁的沈楚听见了,翘了二郎腿道:“自己说话声音那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这位小姐可着实有趣啊!”
沈林朝白木望了一眼,冲着沈楚斥道:“劭选。”又扭头对白木道,“劭选他读的新式学校,在家里又排行最末,父亲母亲太过宠溺了,白小姐不要见怪。”
沈楚立马放下了腿,正襟危坐着。白木把胳膊撑在桌上,肩膀一耸,笑了一笑,说道:“我自然不同这种人置气,沈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家里倒是有一位才满十六岁的小姐,不知会否是二位在找的人?”沈林正色道。
“三哥,”沈楚面露疑色。
沈林没等他说完话便接着道:“拙荆正是十六岁。”
沈楚又道:“薛姐姐不是还没”
沈林剜了他一眼,道:“我的太太,难道你比我更了解吗?”
沈楚被截了两次话,心有不甘的靠坐在椅背上,又翘起了二郎腿,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
舒伯周道:“这样巧吗?不过我们要找的是未出嫁的女子,恐怕不是令夫人。”
“如此,便帮不上二位的忙了。我前些年访遍名山大川,与道家结了些缘,见到伯周道长面善,倍感亲切,唐突之处还望见谅。”沈林站起身道。
“没有没有,沈先生客气了。”舒伯周道。
沈林复又戴上帽子,似是有所迟疑的想了一想,才道:“这样吧,督军府上有几部县乡志我回去想个辙拿出来,再找人给您送去,怎么样?”
舒伯周也站起身,道:“沈先生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太感谢您了。”
沈林道:“道长不必客气,日后道法上的事情我还想向您多多领教呢。今天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二位的功夫。劭选,走吧!”
“沈先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