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最刻薄不讲情面的妈妈。
“怎生得跟个罗刹似的。”她目光扫过稚菊,面上颇为不喜,命稚菊往后就在二门外做些洒扫类的粗活。
“宋妈妈,前儿小姐允了我俩一处当差的。”云姝道。
“咦,你怎知我姓宋?”宋妈妈看向她,目带狐疑。
云姝不慌不忙道:“早几日小姐同惠娘去过膳房,小姐闹着要吃冰镇的凉皮粥,惠娘便抬出宋妈妈来。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宋妈妈明着是大奶奶打发来她院里管事的,实则是来拘着她的。今见宋妈妈上来就派了稚菊姐姐的差,因而知道您就是宋妈妈。”
宋妈妈仗着是闵氏娘屋那边跟来的人,原在府里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惠娘奶大玄月自恃有功并不将宋妈妈放在眼里。宋妈妈过来的头天两人就生出过嫌隙。
两世为人,云姝自然知晓。
云姝还知道玄月今天一定会给她下马威,方才见到宋妈妈她心里就有了计较。先给宋妈妈上点眼药,等会玄月发难宋妈妈不说伸手相帮至少也不会推波助澜。
“你便是那个救了小姐的丫头?”不等云姝出声宋妈妈又道:“口齿倒是个伶俐的,只是别伶俐得过了头。别打量你救过小姐就做得我的主,这院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稚菊暗扯云姝衣袖,示意她算了。云姝哪肯算?她侧身屈膝给宋妈妈施了一礼,“还请妈妈成全,稚菊姐姐坏了嗓子不能说话,请允她和我一块在小姐跟前当差,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宋妈妈因她先前话里对自己用了敬语心里早松动,只不过装腔作势一番罢了,这会就坡下驴,“既如此,便在内宅做洒扫,去小姐跟前可不行,这副模样没得惊着小姐。”
宋妈妈让人带了稚菊下去,她则领着云姝去见玄月。到了房门外,有小丫鬟打起帘子,宋妈妈嘱云姝在外等着,自己闪身入内。
隔会,里面传出声音,唤她进去。
玄月身着淡紫散花裙,裙上用银丝线绣有双蝶戏花图案,发上插着一支紫水玉缺月木兰簪,冷冽中带点清新,却又不失贵气。但绕是如此,一身青布上衣下裤仅挽丫髻的云姝竟没被她压住。
宋妈妈立在边上心中暗暗称奇,方才领着云姝一路而来她便察觉,云姝身上似由内而外隐散发出一股沉稳的端凝之气,仿似与生俱来。便是此刻面对小姐,也落落大方,全无膳房粗使丫头的拘谨。
“你叫个什么名,我倒忘了。”玄月斜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用白瓷调羹闲闲搅着桌上的一碗药膳,语意悠哉地问道。
云姝身子向前微倾,屈膝施礼,不慌不忙地道:“回小姐,奴婢名叫云姝。”
玄月眸光清凌凌地落到她面上,“云……姝?云遮月?”眉一挑,脸一沉,玄月手中调羹摔到了云姝脚下,“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贱婢,我抬举你让你来我跟前侍候,你却来羞辱我?”
她手指云姝,厉声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