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去外头寻人。
怎么寻人……寻成了拐子?还差点杀了皇子?!
朱翊镠瞪着那两人,双腿发软,两股战战。
田义尚嫌不够,加油添火道:“统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个都死了。”他朝那两个活下来的努努嘴,“不知道这两个是不是同死了的那两个一样,都是白莲教的教众。”
白莲教?!
朱翊镠只觉得自己完了。怪道外头都说自己要谋反,原来是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这次恐怕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谁会信他?
“我、我我,我要见皇兄。”朱翊镠盯着那两个人,慢慢地往大门退过去。
田义追问:“殿下是认得这两个人的?”
朱翊镠的心思根本不在田义身上,也没留意,不自觉地点点头。田义全当默认,朗声道:“来人,将潞王殿下给‘请’下去。”
一直在朱翊镠身后虎视眈眈的锦衣卫上来就把人给制住。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潞王,是天子的亲弟,慈圣太后的亲儿!”朱翊镠的双手被扭到了背后,疼得要命。他拼命地喊着,希望自己的声音可以让皇兄听见,赶来救他。
田义微微皱了眉,“把嘴给堵了,别打搅了陛下。”
锦衣卫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块帕子,往朱翊镠的嘴里塞进去。
“你们、你……唔!”朱翊镠来回摇着头,试图将帕子给吐出来,但随即就叫人在嘴里给绑上一根绳子。
田义看着朱翊镠被拉下去,整了整衣服,去见内殿的天子。
朱翊钧独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好似老僧坐定。
“陛下,潞王说,那两人他是认得的。”田义弓着身子道,“奴才已让人将殿下请出去了。”
朱翊钧动了动身子,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上下两张嘴皮子因为长时间没动而粘连在了一起。现在想要分开,便有一股撕裂般的痛楚。“潞王到底是朕的亲弟弟,没最终定案前,先好生服侍着。”
“诺。”
李太后得了信,就闹着要去见被关起来的朱翊镠。可慈宁宫的人知道现在天子正在气头上,况且潞王都已经点头认了,自己是识得那几人的,算是有了谋反的嫌疑。李太后此时若是去看,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慈圣太后偏爱潞王是众所周知的事,她甚至在阁臣面前都放了话,若是当今天子不像样,就让就藩的潞王来继承大统。现在去看,保准会碎嘴的说那白莲教众就是李太后安排进去的,为的就是能让小儿子回京来登基——太后信佛得厉害,多次出资建造寺庙,就连已经过世的冯大伴家里都还供着慈圣太后的九莲菩萨金塑身像。
白莲教本为南宋昆山僧人在净土宗的基础上又新立的佛家教派,又被称为白莲宗。原不过是提倡信众居家修行持戒,以期往生西方极乐净土。但到了前朝,元代的时候,和谋反这些扯上干系。此后民间有野望之人,多次假借白莲教所信奉的弥勒佛之名,联合教众谋反。元朝的时候,他们反元,大明朝的时候,他们反明,一日都不曾消停过。只永乐年间,就发生过贼寇唐赛儿起兵之事。
大明朝的屡次严禁白莲教传播,但因其教派明目繁复,教众众多,因而屡禁不止。凡是天家,尤其是藩王,都对其进而远之,生怕自己沾惹上了,就干净不了,叫天子给一锅端了。
李彩凤心里自然晓得这一层。但关起来的那个,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就能说不管就不管。可她双目失明,看不了路,只能依靠宫人们领着。现下他们一个个都劝着自己,不见动作,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大势已去,风光不再。
李彩凤终于意识到自己亦非当年摄政辅佐朱翊钧时候的慈圣太后了。若再作什么妖,怕是连这个特别赐了的徽号都要给摘了。
不去,就不去吧。李彩凤苦笑地坐下。
田夫人见李太后终于安分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叫人去同陛下说一声儿,那个好歹是他的亲弟弟。”李彩凤慢慢磨着后槽牙,心里的不甘心跃然于脸上。
田夫人道:“娘娘且安心,奴家听乾清宫的人说了,好酒好菜伺候着呢。潞王殿下不过是叫给拘了起来,没薄待人。是陛下特特嘱咐的。”
李彩凤冷笑,“亏得他还算有良心。”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想着如何替朱翊镠挡了这一次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