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处设了陷阱,等她到了那必会踩到鼠架滑了胎。到时候我再引老太太等人过去,大家便都会以为是重锦做的,到时候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丫鬟回道:“是,姑娘,我这便去。”
“快去,再找两人把春语和秋思拖着,不可叫她们去寻重锦坏了事。另外,也不能叫佟姨娘的丫鬟跟着,就按我前些与你说的法子,只叫她独自前去便是。今夜,可有好戏要上演。”
“姑娘放心。”
夜风吹过,韩离微微皱了皱眉。等重萱离开后,他很快起身,往宴席处看了一圈,果然还是没有见到重锦。
他想去找重彦,可重彦已喝得东倒西歪。体内的酒精正在翻腾,韩离一时有些着急,思虑片刻,他转身步向了柴房。他须得在佟姨娘到柴房之前通知重锦,阻止悲剧发生。
途中,因为脚步匆忙,在梧桐树上筑巢的寒鸦被惊动了,它惊慌地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飞入了夜空。
到了柴房外,只见一盏小灯悬在门口,室内灯笼的光打窗子透了出来。韩离很留心地在地上寻找鼠夹,可是并没有找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望着虚掩的门缝,他推开门,只见重锦只身站在其中,蜜色衫裙泛着柔和的光泽。
重锦看到来人后愣了愣,“你怎么在这里?”
“快走。”他示意了门口道。
两夜前,重锦在琴室与韩离吵了一架,眼下她气头还没过,看着因急走和饮酒而面色有些微红的韩离,以为他喝多了,有些不想理睬。
“重萱要害你。快走。”他很快速地又说了一遍。
“我不走。”重锦倔强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他说她不知矜持和自作多情的话,她还记得,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她本来觉得他是个既有能力也有胸襟的人,还一门心思地想拜他为师,却没想到他竟能说出那样的话,仿佛在言语上奚落她能令他满足,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蠢姑娘。这柴房里又没有银子,你留着做什么?”韩离有些着急,“这个时候别跟我置气,重萱马上就到,只等着陷害你让佟姨娘滑了胎。”
韩离的异样神色不同以往,重锦终是察觉到了,将信将疑道:“可我要等敏妹妹,是她让我来的,她胆小。”
“她不会来。来的是你另一个妹妹。信我。走。”
韩离边说边往外走,走到门边才发现重锦还是纹丝不动,他又停下了脚步,心里几乎想怒吼。“不想嫁给你表哥了?”
她思虑片刻,很快做了决定,吹熄了灯笼。
两人正往屋外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很快,柴房的门“砰”一声被推开了。一盏盏灯笼在门前晃动,光亮得耀眼。
重锦有些恍惚,不自觉地抬起手,以衣袖遮挡住突如其来的亮光。门边的韩离本来正欲开门,不想手还没触到门把,门已被从外面推开,他的手蓦然僵在了原地,一双双好事的眼睛让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重老太太面对着他们站着,满眼惊讶与怜惜,微微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姜氏的眼里闪烁着冷漠而耐人寻味的光芒,一身新裁的锦衣看上去十分喜庆,仿佛是专为仇人落难而着。重萱站在姜氏的斜后方,脑袋微微靠着姜氏的肩,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张嘴,嘴边挂着奸计得逞的满足而得意的笑容。
站在这些人身后的,还有王夫人、新姨娘、重贞、大小丫鬟们……所幸男人们因为酒兴正高,没有被惊动。
没有佟姨娘,没有重敏,没有鼠夹,没有滑胎,有的只是姜氏和重萱精心布置的陷阱,重锦被诱到柴房的因由是假的,让韩离心焦难耐的对话也是假的,一环扣一环,都是别出心裁的心计,只有重锦与韩离因争吵而产生的嫌隙是真的。
今晚,连运气都不站在他们这边。
姜氏瞟向屋内,只见韩离在前,重锦在后,她站在他的影子里,让人有种男人义无反顾挡在女人前面的感觉,她手中的灯笼已经熄灭,原本的黑暗被门口的数盏灯笼驱赶到了屋子的最内侧,已经无法再掩盖什么,一切都静悄悄的……种种情景,都暗合了姜氏这样好事之人心中所期盼的那两个字——捉/奸。
当家主母姜氏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出声率先发难道:“孤男寡女,你们二人深夜在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