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书房内,姬野尘把玩着手上一方龙形的镇纸青玉,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身形修长,面容俊美,只是肤色白皙得有些过了头,看上去有些病怏怏,正是那日在玉店中买去郭剑羊脂玉的那人。
“你觉得这一策,那两个老家伙看的破吗?”放下玉镇纸,姬野尘回过头,看着那年轻人道。
“皇上,太师和丞相把持朝政多年,这区区的小计怎么能瞒得了他们,只是他们心中虽然清楚,还是会那般做。”离无忌轻声道,他说话时,声音柔和,淡然,却又有着让人信服的感觉。
“哦,你说来听听?”
“皇上登基九年,太师和丞相就在朝堂上吵了九年,也把皇上架空了九年,就和当年炀帝一样,想必太师和丞相根本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离无忌病怏怏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好像注视着他的姬野尘根本就不是皇帝似的。
“不过好在皇上下了一手妙着暗棋,大将军在太师和丞相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个有着武神之名的武人罢了。”
“继续说。”姬野尘脸上的笑意更甚,可眼中那点微微泛红的瞳仁里却有些寒气。
“蛮人寇边,勤王大军齐聚天启,皇上自然也清楚,这勤王大军不过二姓之师,根本使唤不得。”
“不错,那些人留着,始终是朕的心头之患。”姬野尘寒声道。
“皇上想借蛮人这把刀,除掉这三十万人,可惜大将军做得太明显,太师和丞相岂会不知,只不过他们自有把握在刀锋上跳舞,若是勤王大军击退蛮人,恐怕大将军这个位子也就要换人来当了。”离无忌淡然道,神色间自然写意。
“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一点错了。”姬野尘笑了起来,赞道。
“皇上,不知刚才那里错了?”离无忌的眼神亮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血色。
“大将军只是朕的半着棋,而且同样他也是朕使唤不得的,所以他的作为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他不过是嫌勤王军那些苍蝇会坏了他的战阵罢了。”姬野尘的眼神变冷了,充满杀气。
被姬野尘那有些腥红的眼睛盯着,离无忌觉得自己心里在害怕着,虽然面上他仍然是轻松淡定的样子,可是他的背心已经湿透。
“还有。”姬野尘说话了,“你不该在朕面前装腔作势,朕很讨厌。”寒冷的声音带起的气势让离无忌额上沁出汗滴。
“天下这局棋,不是你们下的起的,你们最多不过是枚重要点的棋子罢了。”姬野尘大袖一挥道。
身形连闪,离无忌才稳住了身子,没有摔倒在地上,不过样子狼狈已极,看着殿内潇洒写意的皇帝,一股寒气涌上他的心头,不过却依然镇定着离开了。
摊开的白卷之上,狼毫在姬野尘手上纵横捭阖,不似一支写字的笔,反倒是像一把充满杀意的战刀,墨色的砚汁在白卷上肆意挥洒,像是黑色的血,姬野尘写的是七个字。
“我命由我不由天!!!”
写罢,姬野尘将那笔丢在了一旁,大笑了起来,浑不管那溅起的墨汁,弄脏了身上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