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振奋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像是这么回事,心中对自己肯定道,一定是这样的。
虽说血脉相连,乔氏姊弟俩似乎并不怎么心有灵犀。那厢乔珩不知道乔辞心里面在想什么,这厢乔辞也不知道自己的权威正在被他质疑。她忙碌了一早上,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个小祖宗,原本打算去房中补个午觉,只可惜叶斐然并不打算走,静静杵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他不走,乔辞也不好离开,遂开口问他道:“怎么了?”
叶斐然方才正在想事儿,思绪被她打断,抬起头来迷茫看她一眼,而后轻轻“啊”了一声,对她道:“明日就要去景县了,我想在这之前,再看一眼景县历年来的两税的账簿。”
那些账簿并不是实账,虽然看不出景县县令是否在两税中钻空子擅自制定籴粮价格,却是能证明景县在两税中每年新收1与见在2的最好证据。
他要查这些,乔辞自然不会拦,领着他穿过前院一路行至书房,乔辞打开了门上的铜锁,便也顺道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书房中的账簿依旧分门别类的摊在地上,它们不会在乔府久留,结案之后都会重新归还州衙门,所以乔辞也没有特意找地方安放它们。
叶斐然熟门熟路地翻出了记载着景县两税的账簿,将它们放到桌案上后,抬眸一扫伫立在一堆账簿中的乔辞,对她和声道:“我看你的面色不太好,不若回去休息一下?”
乔辞却摇头,从他案上的账簿中随意抽出了一本:“我也在这里看会儿账。”
两人分坐在桌案的两侧,谁都没有继续言语。
叶斐然因着早上的那件事,心神并不平静,尤其书房安静得掉根针在地方都能听见响的时刻,他对于她的动静就变得格外敏感。虽然她不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他却能听到她执笔写字,笔尖在纸上摩擦出的刷刷声,过了半晌,她放下了笔,纸张颤动的声音传来,是她翻过了一页。
她说自己定亲了,叶斐然闷闷地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在他离开之后,乔相为她定下的?
手中的毛笔蘸了朱砂墨,他方才神思恍惚忘了膏笔,此刻笔尖结出了圆圆的墨珠,眼瞅着就要滴落下来,他回过神来,匆忙将它放回到砚台里面重新润了润。
再抬笔时,叶斐然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将脑中的一片纷乱甩去,迫着自己将心思放在正事上面去。
一时间书房中只剩下了刷刷的翻书声。
叶斐然的定力极强,只消开始做事情了,人就会变得十分专注。这些账簿早先都勾过一遍,过第二遍时速度便十分快,叶斐然将手中的几本处理完,发现少了景县去年秋税的明细。想起方才乔辞似是从他这边的账簿中抽了一本拿去看,他抬起头来想问乔辞要,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也顺势将这本账簿压在了手臂下。沉睡的她与醒着的时候截然不同,安安静静地窝在那里,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从叶斐然的角度,能看到她□□在交领外的纤细颈项,弧线美好到不可思议。
她恁的会抽,若是其他账簿,他便不打扰她了,偏偏去年秋税紧挨着今年夏税,对他来说十分重要。而且上次勘覆的时候便是她查的那本,他完全没有接触过,自然需要重新再过一遍。
叶斐然踟蹰了片刻,还是拉开官帽椅起身,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侧。
今日天气暖和,乔辞没有公务在身,便也褪下公服换了女装。袖口是飘逸轻薄的一层缎子,在她沉睡的时候沿着手腕滑下,露出来的肌肤如玉一般白皙剔透。
叶斐然避嫌,不欲直接接触她的肌肤,本想将她衣袖拉下,再隔着缎子捉她的手腕,谁知她却十分警觉,他方屏息勾上她的袖角,她便惊醒了过来。
她蓦地直起身,而叶斐然却依然弯着腰,手中还提着她的袖角。
原本为了不唐突而做的举动,此刻看起来要多唐突有多唐突。
两人此刻的距离变得十分近,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一丝一缕交错着,气氛也暧昧了起来。
叶斐然僵在了原地,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儿,他能数清她长而密的睫毛,也能看清她尚存睡意的眼眸,迷蒙蒙的一潭,猝不及防之下就能让人一头扎进去。
她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脑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凑近些,再凑近些,理智却将身体禁锢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好看么?”乔辞开口,声音软软的,语调中有股子初醒后特有的疏懒味道。
她的声音将他从这场天人交战中拉了回来,风驰电掣地松了她的衣袖直起身来,他低咳一声,强做出镇定的模样向她解释:“我想要这本册子,但看你模样太过疲累,不欲吵醒你,便自己动手拿了。”他顿了顿,向她郑重致歉,“方才的举动并非有意,还请乔大人莫要见怪。”
他一番话说得正气凌然,却在抬起头来对上她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时泄了气儿,发烫的耳垂的昭示着他所引以为傲的镇静在支离破碎。他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轻叹一口气无奈承认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