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黑一块,头上还有几丝蛛网。楚眉连忙拉着楚明秋去洗漱,留下常欣岚和桑叶在房间里。
“看看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还没到到他的院子便遇上穗儿,穗儿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她们的工厂最近非常忙,除了安装设备外,楚宽元还从内联升请来几个老师傅,帮她们进行培训,工作忙得很。
看到楚明秋有些狼狈的样子,穗儿禁不住埋怨,连忙拉过楚明秋到房间里面,手脚麻利的给他清洗起来。
楚明秋没那么多事,就在水龙头那洗了个冷水澡,五月的天气还比较冷,可他洗冷水澡已经习惯了,穗儿看见忍不住又开始数落起来。
“怎么越来越象老妈了,那么爱唠叨。”楚明秋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脑袋埋在水盆里面,穗儿给他打上香皂,手在他的头发上搓揉着。
“这还那点象楚家的爷,这要让太太看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动,眉子也是,就让你一个人作,”
“今天才刚换的衣服,就弄赃了,跟个灰猴似的。”
好容易洗完了,楚明秋跑回房间,床上早已经放好换的衣服,他三下五除二的给自己套上,几下将头发梳好,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里,穗儿一把便将盆端走。
这个时代没有洗衣机,习惯了洗衣机的楚明秋非常恼火,感到每次洗衣服都是兴师动众,要准备盆,准备洗衣粉,甚至还有传说中的搓衣板。
楚家人的衣服都是穗儿在洗,包括小赵总管的,以前穗儿在家作专职保姆,现在有工作了,家里的衣服洗得便没那么快,偶尔还要堆着,不过穗儿还像以前那样,每天到楚明秋这里来看看,有什么立马动手收拾了。
楚明秋倒没想过帮穗儿洗衣,他搬根凳子坐到穗儿旁边,看着穗儿麻利的在衣服上抹上肥皂,在洗衣板上用力搓揉。
“穗儿姐,你们厂现在怎样了?什么时候能投产?”
穗儿杏眼一瞪想射出凶光,可温柔贯了的她,怎么也凶不起来,反而让楚明秋觉着可爱。
“叫姨,叫姨,”穗儿立刻纠正,楚明秋满脸愁容:“姐,不行呀,这要论辈分,你和宽元是一辈的,再说,师傅还叫老爸老妈爷爷奶奶呢,这样算下来你岂不比我矮一辈了,咱们还是各交各的,我还是叫你姐。”
穗儿很单纯,没有想那么多,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楚明秋没有说错,吴锋是这样称呼六爷岳秀秀的。
“姐,你们厂子怎么样了?”楚明秋又问。
提起厂子,穗儿的神情露出了欣慰,她兴奋的抬起头:“宽元书记说我们进展非常快,厂子里已经通电了,压模机已经调试好了,我们还盖了两间厂房,现在就等注塑机了。”
“你们开展整风没有?”楚明秋又问。
“整风?”穗儿想了会,好像才想起来:“哦,前谢时间是组织学习来着,念了份文件,我坐得远,也没听清说的啥。”
楚明秋忍不住乐了,穗儿她们这个厂都是些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家庭妇女,穗儿在里面算识字多的了,恐怕连人民日报社论也念不完整,象陈少勇他妈也就在扫盲班念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每次给家里写信都是陈少勇执笔。
“姐,要是组织上让你们给书记呀,这些领导提意见,你可千万别提,你就说刚认识领导,不知道有啥不好。”楚明秋还是不放心,特意嘱咐。
“你说啥呢,咱们张书记挺好的一个人,每天跟我们一块干活,说话也很和气,四十多岁的人每天跟我们一块工作,有啥意见的。”穗儿看着楚明秋有些纳闷的问。
楚明秋松了口气,看来穗儿她们厂刚建,整风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她们,这就好了。
对这场整风,楚明秋脑海里没有一丝记忆,他只是根据那唯一的知青记忆来判断,从这谢记忆推断,这次整风恐怕没什么好结果,可最终结果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在今天的人民日报社论发布前,人民日报已经刊载了不少关于整风的文章,自从章乃器发表《知识分子的早春》后,在四月人民日报几乎每期都刊载关于整风进展的文章。
从四月下旬到今天,整整半个月,人民日报几乎天天在放,《继续放手,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怎样对付人民内部矛盾》、《从团结的愿望出发》、《工商业者要继续改造》、《从个民主党派的会议谈“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等等,等等。
全国各地的报纸也紧跟而上,上海的文汇报,解放日报,燕京的燕京日报,天天刊载各级领导的整风讲话,一时之间帮助党整风成了最流行的词汇。
看上去所有的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