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头!想起大明朝那莫名其妙的祖规,郑贵妃狠狠的咬住了牙!
天知道,这些日子为了除掉那个朱常洛费了多少心机,可恨贱命如草,都奄奄一息了居然还让他活转了来!
做为储秀宫一等大宫女的桂枝,对于主子心里在想什么自然心领神会,想起恭妃出身原来和她一样,都在这储秀宫当差宫女,比着自已差着不是一点半点,可是人家时来运转,眼下人家是妃子,可依旧自已是奴才……每次想到这一点,桂枝对恭妃的嫉恨并不弱于郑贵妃。
……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就算爬上龙床又怎么样,生了皇子又何?这奴才就是奴才,穿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瞧瞧吧……这倒霉日子又来了不是,这大日头底下跪上两个时辰,即便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桂枝嘴角带笑,脚步轻快,高兴得几乎快要飘起来了。
储秀宫大门外有一老一少当差轮值。
小的名叫小印子,是今年新入宫的。为人机灵聪敏又善看眼色,极会说好话拍马屁,来的时间虽短,却已很受宫里宫外的人喜欢。
老远就看见桂枝绷着一张脸,风风火火的出来了,连忙陪着笑上前道:“姑姑当差辛苦了,这是要往……”
一句马屁还没拍完,桂枝向来看不起这些个死太监,理都懒得理,从鼻孔哼了一声,冷着脸,甩着帕子扬长而去。
小印子讪讪的闹了好大的没脸,一旁笑坏了老太监李德贵,翘着兰花指道:“活该,再让你个兔崽子献殷勤,碰了一鼻子灰不是?人家桂枝是咱们娘娘身边一等一的红人,是你这小猴崽子高攀的起的嘛。”
李德贵话说的隐晦,可话里话外那股酸溜溜的味道隔三里地都能熏倒一片人。
“不过想问一句去那里,谁知她这么看不起人,大家都是在宫里当差,我就不信谁比谁高拜了点么。”
小印子嘟起了嘴,眼底有冷光闪动,四下里打量了下没有人,大着胆子对着桂枝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哎,我说……精神着点!别鸡抱鸭子干操闲心,提起神来当差好多着呢!在宫里头混你得长心,不能长嘴,你看桂枝去这方向,不用问也是永和宫喽。”
“要说起来,永和宫那个主子也是咱们宫里出来的,啧啧……看桂枝这兴头样,那位主子今儿个只怕又要倒霉了!”李德贵尖酸刻薄的脸上多的是幸灾乐祸。
小印子眨眨眼睛,看看眼前的李德贵,心里对那位即将倒霉的恭妃倒生出一点同情。
一连休养了几天的的朱明感觉好了很多,最起码身子有了劲,不象刚醒来时那么虚弱无力。
摸摸自已这小胳膊小腿,朱明同学无奈的笑了,事实摆在眼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从今以后,这个世界里只有朱常洛,再没有朱明。
这几天除了养身子,以前的朱明也就是现在的朱常络大致上将自已现在的来历背景搞了个明白。
身为天朝中人,对于皇帝这两个字并不陌生。
想我堂堂华夏天朝,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
皇帝和皇帝一样也不一样,可比又没法比,这是现在朱明最深的体会。
朱常洛?明朝第十四任皇帝?
先说下朱常洛是谁?曾祖是一心好道、宠信严嵩的嘉靖皇上,爷爷是提心吊胆半辈子当了六年皇帝撒手西去的隆庆皇上,亲爹是几十年不上朝的万历皇上,一个儿子是喜欢当木匠的天启皇上,还有一个吊死在煤山的祟祯皇上,说起来个个都是奇葩啊。
此刻的朱常洛特想仰天长嚎一声:“老天爷,能问候下你母亲么……”
不怪朱常洛想吐血,论起奇葩,刚说那几位都不算什么,因为纵观近三百年的明朝史,前后十六代皇帝中就数他最奇葩!
朱常洛这位大爷在明朝三百年的历史上就是一个杯具的代表者,从生到挂就是一个笑话般的存在,从少年到青年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无背景、无宠爱、无地位。
从小以半文盲的状态活着,十二岁才出宫读书。在一帮子大臣和皇上较了几十年的劲后,终于死磕成功,终于在熬到三十九岁的时候,磕磕绊绊的当上了皇帝。
当上皇帝很好么?可惜……只有三十天!
三十天有没有啊?一粒红丸挂了!
这倒霉蛋子的皇帝一生过得可以用八个字代替:人见人踹,花见花败!
再三确认了超级无敌倒霉蛋就是现在的自已,难以置信的朱常洛同学瞬时间特别想死……自已上辈子是倒在煤堆上了么?怎么就能霉成这个样呢?
他这边木木怔怔,脸上神色变幻,那边吓坏了母子联心的恭妃。任谁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孩,皱巴着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神情变幻恍如变脸,嘴里还不停神神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
心焦火燎的恭妃一把拉住小朱,“洛儿,是不是那里又不好了?你不要吓母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