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丫头一个冲劲按在了他伤口上,他咬着牙根强忍了半天。
“放手!你想要谋杀亲夫是吧?”
他后牙根都快咬碎了。低头看了一眼,绷带都泛红了,她不知道什么叫二次受伤吗!
苏黯不以为意地松开手指,“怎么?我嫁给你了吗?再说……不照顾身体的人是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就算自己哪天猝死了你都不会在意呢!”
头发凌乱,结膜充血,脸颊凹陷,嘴唇干裂……连上衣的扣子都系错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顾曳吗?再换身衣服,把他扔大街上都不知道是哪个乞丐!
红着一双眼,苏黯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了。顾曳看她这副表情,悄悄地摸了摸脸,“熬了几天的夜,脸色确实是难看了点。”
“这是难看了一点儿吗!”
苏黯兀的环住顾曳的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神经外科呆久了,都呆成神经病了……”
猛地一瞪眼,“什么?”
“不是神经病怎么会这么拗啊……”她说得多明白,她不需要他帮她治疗!她如果真的在意手腕以前的那点伤,她如果真的非画画不可,她怎么可能原谅他?她怎么可能现在还跟他在一起啊!
抓起他衣角擦眼泪,“顾曳,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啊……”
被她哭得心都碎了,顾曳再也绷不住,低头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珠。倏尔,又抱着她,轻声地叹了口气。
“我也只是想在最后再尽一点力。”
本来他是一口咬定一定会治好她的。但后来拿到她详细的病历才发现,她的病情确实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其实……物理治疗是一方面,更多的可能还是源于她自己心理上的作用,她自己不相信她的手能恢复健康,别人就算是再怎么费尽心机,那也都是无济于事。
“这几天,我也找了很多的专家和学者讨论……”
他来wfn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想把她的手腕治好,国际上的很多专家和学者不像国内的那么好请,想要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不仅要花费金钱,最主要的还是接洽时间。
他不在乎钱,他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但没想到,所有人给他的答案,包括他当初读书时候最敬重的一些老师和前辈——全都是无从下手。
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吧,注定他要欠她的,亏欠她一辈子。
“治不好了,我承认,可我还是不甘心。”
苏黯额头抵在顾曳胸口,扯着他袖子无奈地摇了摇,“你还不甘心什么啊……”
顾曳睁着一双黑眸,炯炯有神,“或许再过十年,科技发展了,你的手就能治好了呢?”
“……”
苏黯无语凝噎,白了他一眼。“有担心我那功夫,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胳膊照顾好啊!”
再不重新包扎,那血都快溢出来了。
亏他还是个外科医生呢,自己的伤口自己都不处理。想当初她刚动完阑尾炎手术那阵,他一天恨不得掀她衣服八百遍,现在呢,喊完疼也不知道检查一下,她刚才下手那么没轻没重的,万一真被她捏出个好歹怎么办。
茶几上就放着急救箱,苏黯随手翻了翻,拿出了一捆绷带。
“躺床上,不许动。”
顾曳挑了挑眉,“你包扎伤口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躺着呢?”
“……”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想躺那你就坐着!”
一个后仰倒在了床上,顾曳大喇喇的大字型躺开,甩掉了拖鞋,活像个大男孩。
“苏黯,再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他微微地撑起额头,衣服半敞着露出胸口,有股媚态。
“干嘛?”
苏黯正忙着找他胳膊上的绷带头,没工夫搭理他。
“我看看有没有外展障碍或者征。”
“……”苏黯一记板栗打过去。“我什么症状都没有!顾曳,你现在胳膊还流着血,你能不能就老老实实地扮演好病人的角色?你可别忘了你是医生,靠手吃饭的!是我的手腕重要还是你的胳膊重要!”
“你的。”
顾曳躺在床上,不假思索地答道。
“……”
作为一个神经外科医生……肩膀以下就是命!他竟然敢这么说?“你再不安心养病啊,你的胳膊就跟我的一样了!”
顾曳不以为然,“那也是你的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