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走过来,身后带着几名年纪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几名少年都有些拘谨,却很讲规矩,跟着陆安进来,眼睛也不乱转。穿着下人的衣服却浆洗的很干净,来到屋前,恭恭敬敬地站着。
陆徵好奇地走了出来:“安叔,这是做什么?”
陆安慈祥地笑着道:“这是夫人为少爷准备的书童,少爷日后回去家学,总要带几个人的。”
陆徵没有吱声,原主并不太喜欢带很多人在身边,他亦然,所以陆安的话说完,他就走到了那几个少年面前。
陆安还在介绍:“他们几个都是家生子,夫人担心少爷,故此也希望将他们留在少爷身边照顾您。”
“我自然知道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陆徵笑了笑,然后走到一个胖乎乎的少年面前,“你叫什么?”
胖乎乎的小厮恭敬地看着他:“小的叫阿福,少爷行走在外,尽可以使唤小的。”
“我记得……你之前是外院的?”
阿福眼睛一亮:“少爷记得我?”
陆徵摸了摸下巴,原主模糊的记忆里,他的确阴差阳错救过一个被冤枉的小厮,如今这小厮当了自己的书童,也算是有缘。
他指着阿福对陆安道:“就他了。”
陆安有些犹豫:“少爷不多挑几个?”
陆徵皱起眉头:“我去念书,带这么多书童做什么,有一个就够了。”
既然选定了书童,去陆彻书房读书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
陆彻的书房早就布置好了,只等着陆徵搬过去,陆徵用尽办法也没能逃脱掉这个命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阿福去了飞鸿院。
阿福将他的笔墨和书本摆好,便乖乖地站在一旁。
陆徵叹了口气,打开书本,密密麻麻的字晃得他眼花,唯一的好处是他竟认得这些字,只是没有标点符号,这一本书看下来他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阿福一边替他磨墨一边说道:“大少爷要酉时才回来,让您先写二十页大字。”
陆徵如临大敌地握住笔,然后在宣纸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横线。
“……”
阿福和他面面相觑。
“哈……哈哈,好久没有拿笔,都生疏了……”陆徵擦掉额头的冷汗,内心十分抓狂,为什么脑子里有记忆,身体却没有记忆呢!
陆徵不信这个邪,抓着毛笔誓要写出一个端正的字来。
-
陆彻回到府中时,发现自己书房内静悄悄的,不由得一挑眉。
一旁的随从立刻十分有眼色地去问了书房伺候的人,回来的时候脸色古怪道:“大人,据说三少爷在房中练了一下午的字。”
陆彻也惊讶了,不过也没立刻进去,反倒先回自己院子换了衣服。他的妻子是前兵部尚书裴佼的独女,裴氏与他夫妻多年,两人早已心意相通,一边服侍他换衣服,一边好奇地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彻摇摇头。
裴氏也不追问,让人去把一双儿女抱过来。
“让他们等一会再过来吧。”陆彻摆摆手,“我先去书房看看三弟。”
裴氏笑着道:“我听下人们说,三弟今日很是勤奋,一整日都在书房里,没有嚷着要吃喝,也没有溜出去玩,倒是难得。”
陆彻的脸色有微微的放松:“想来是这次的事情给了他教训吧!望他是真的变好了,别再惹祖母和父母担忧。”
“你啊!若是让三弟知道你这般揣测他,只怕会不高兴。”
“我不过是担心这小子本性难移,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行了,你要怀疑就怀疑大狱里的犯人去,别对家人也不相信。”裴氏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她嫁过来快十年了,也算是看着陆徵从一只小包子长大的,陆徵小时候十分可爱,又向来对她这位长嫂多有尊敬,再说,她也不觉得陆徵有什么不对,虽说纨绔了些,可他又没有为非作歹,生在这样的家庭,张扬些有什么不对呢?
陆彻一见裴氏的表情就暗暗地摇头,他不想跟裴氏起争执,便道:“知道了,我去看看他就回来。”
“三弟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也不要过于刚硬,免得他起了逆反的心,反倒不美。”
见陆彻应了是,裴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为他整了整袍子,便看着他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陆彻走出了院子,虽说不太认可裴氏的话,可若是陆徵这次真的改好了,他上次想要的那把西域精铁匕首也不妨作为奖励送给他。
陆彻这样想着,满怀信心地踏入了自己的书房,然后就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