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了苏依云歌的房间,青台谷目瞪口呆,随即大喊道:“聂将军,你这样的行为太过分了!你居然让这些粗人随意搜皇子殿下的房间,鄙人要将你这样的行为报告给贵国皇帝陛下——啊!”
聂止疏居然直接就提起了他的衣领口,漫不经心道:“既然青台大人不想让在下随意翻动东西,那就将六皇子殿下的行踪告诉在下吧!”
青台谷眼珠子一转,大喊道:“皇子殿下近来常与京中贵族子弟出去游玩,或许与哪位公子一同去游玩了也未可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去搜房间的护卫已经跑了过来:“禀将军,房中的衣物和行李基本都在,但一些金银细软和通关文牒却不见踪影!”
聂止疏眉头一皱,随手将青台谷扔在一边,沉声道:“离礼宾院最近的是南门,苏依云歌若是要逃,这条路是最近的。”他扬声道,“来人,去将此事禀告楚王殿下。”又紧了紧手中的刀,对身后的一群护卫道,“兄弟们,随我一同去将那没卵蛋的皇子给捉回来!”
护卫中发出哄笑声,然而在聂止疏挥手之后却气势突变,每一个护卫的眼中都透出勃勃战意,这是千锤百炼的精兵,这才是令整个北疆都闻风丧胆的北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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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云歌骑在自己的爱驹上,这是一匹极其矫健的骏马,有着流畅分明的肌肉,滑顺油亮的鬃毛,以及奔跑时卓越的速度。
这是他在十八岁生辰之时,二哥苏依兀牙送他的礼物,而同时,苏依兀牙却送了妹妹苏依黛儿一条来自大夏的丝绸长裙。这样一匹良马的价值绝对要远胜一条长裙,就像对于兀牙来说,他的价值也要远远大于妹妹黛儿。
可他却如此嫉妒黛儿。
他的母亲曼姬是依附羯人的小部落公主,虽然拥有惊人的美貌,在大单于的后宫却毫无后台,而这里的斗争要更加激烈和赤|裸。曼姬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果断依靠了当时在皇廷已经初具势力的苏依兀牙,苏依兀牙自然欣然接受,有了他的帮助,曼姬很快在后宫站稳了脚步,并且获得大单于的宠爱。
曼姬有孕之后被诊断出是双胎,诊断的医女断定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龙凤胎对于羯人来说是吉兆,曼姬也因此更受宠爱,甚至隐隐有取代大阏氏之势,然而一朝临盆,生出的却是两个女儿。
曼姬一念之差,将一个女儿当做儿子报了上去,大单于喜不自胜,赏赐不断,并亲自为儿子取名为云歌。曼姬心中惶恐,找了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苏依兀牙。
苏依兀牙早已成年,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更何况对于他来说,一个小二十岁的弟弟所能带来的利益要远远多过威胁。所以在得知曼姬居然欺上瞒下,不由得大发雷霆,可惜木已成舟,他也别无选择,毕竟如果曼姬真的倒了,他这些年所花费的心血也都白费了,更别提曼姬的身份所带给他的好处。
苏依兀牙下定了居心,杀了曼姬生产之时的稳婆、奶娘以及伺候的宫女,更是亲自挑选了伺候的人,居然就这样将事情给瞒了下来。
苏依云歌自小就比旁的兄弟瘦弱,骑射功夫也是平平,却在文之一道上颇有天分,她是兀牙所看重的弟弟,大单于老迈无力,她从小就在兀牙的膝头上长大的,和兀牙相处的时间比兀牙的几个孩子还要多,她也自小都仰慕这位兄长,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也咬牙支撑。
如果她真是男孩子,或许以后真的会成为兀牙的臂助,形成一段兄弟相得的佳话,可这一切都在她意识到自己的真正性别的那一刻被终结了。
她和妹妹黛儿一样,每个月会从下|体流出鲜红的血液,她的胸口涨涨的疼,她甚至会在兀牙握着她的手教她射箭时脸红心跳。她是这般倾慕这位兄长,这让她既兴奋又羞耻,她享受着每一夜梦中兀牙的爱|抚,却在清晨到来之时,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她是苏依云歌,是兀牙的弟弟,是他未来的左膀右臂,她在北疆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她会为兀牙出谋划策,为他殚精竭虑,兀牙会越来越倚重他,甚至如果他不幸亡故,这座偌大皇廷也会交给她。
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天大的诱惑,对于云歌来说却一文不值,因为这就是一道天堑,永远地横亘在他们之间。
苏依云歌无比地嫉妒自己的同胞妹妹,她几乎每日每夜都在被这种感情啃噬内心,而这种感情在她看见黛儿被兀牙横抱着进入卧房升到了最顶端。
这样的脸孔,世界上有一张就够了!
苏依云歌感受着凛冽的风划过脸侧,急切的马蹄声就像是她归乡的情绪,兄长,你要等我回来。
等你的云歌,等你的黛儿。
苏依云歌的唇边露出一抹充满媚意的笑容,竟然与苏依黛儿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