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依兀牙如此仓促开战出乎我的意料,羯人内乱刚定,按理他应该先解决内忧,休养生息之后再与我们开战。可如今羯人死伤惨重,他却并不顾惜,这说明他尚未完全掌控朝廷,只是借由我们在消耗反对派的兵力罢了。”
聂止疏道:“待到他完全掌控朝廷,再与我方谈和,做足被奸人所逼迫的样子,再赔偿些金银马匹,自然能将此事揭过,顺便在主人与皇帝之间埋下一根硬刺。”
容禛点点头:“如今看似我们节节胜利,可苏依兀牙精兵龟缩未出,反倒将我们逼迫进了两难的境地。如此做法,这普天之下,除了我那位叔叔,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当年魏王收复南蛮的时候,就用了这样借力打力的法子,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南蛮收入囊中,甚至还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宋之意深深地皱起眉头,可不是两难吗?现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聂止疏却撇开这些,问容禛道:“主人觉得这份海图是真的吗?”
容禛点点头:“是真的。”
“那……”
“可陛下却不会相信这海图是真的。”容禛打断了他的话,“北疆一战之后,他对我的忌惮会越来越深,如果有机会消耗掉我的兵力,他一定会很乐意去做的。”
聂止疏一拳打在了桌上:“太可恶了!”
容禛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丁点愤懑的情绪,反倒平心静气道:“当年我与魏王并不算相熟,况且他还有杀我母亲的嫌疑,他怎么会确定我会站在他那一边?”
这也是宋之意不解的地方,真要论起仇恨来,容禛与他之间恐怕要更甚吧。若非魏王带兵杀进皇宫,恐怕姑姑还不会死,不管姑姑是被谁杀的,魏王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聂止疏直接皱眉道:“不如想办法把那魏王的老窝给找了,属下带人直接把他杀了完事!”
宋之意无语道:“大个子你说的轻巧,真当夜枭是无所无能的,要真那么轻松就找到,我倒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魏王了。”
他们这一辈在幼年时期正是听着魏王的故事长大的,哪怕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对他抱有仇恨,可对于他的本事却并不怀疑,否则也不会抛下手上的事情,就为了这张疑似出自魏王之手的海图了。
容禛所得到的信息要比陆徵多许多,所以他才能从中发现魏王行事的影子,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其中有蹊跷。
“派去西域的人还未有回信吗?”容禛问。
宋之意摇摇头:“西域地域辽阔,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找的。”
容禛没有说话,他之所以执着一定要找到钱法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还有就是对当年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魏王如此反常的举动一定是有缘由的,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宋之意问道:“那南夏郡的事情,殿下打算如何做?”
容禛顿了顿,才道:“你从夜枭中再挑几个稳重一点的,先派去青溪县,暂且听从青鸾的吩咐,待到这边战事平息,我自然会亲自去一趟的。”
宋之意却有些迟疑:“可是青鸾他……”青鸾武功之高他不否认,可这个人向来有些不着调,宋之意还真怕他捅什么篓子。
“让青鸾表露身份,跟在陆徵身边。”
宋之意睁大眼睛:“我看那位陆少爷知道真相,一定恨不得挠死你。”
容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隐隐露出一点笑容,他摇摇头道:“他行事有分寸,不会这般胡闹的。”
宋之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本正经地问旁边的聂止疏:“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聂止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你流连花丛毫不节制,还是让军医给你开两贴药吧。”
宋之意被气的半死:“你这不会开玩笑的傻大个!!”
“行了,别闹了。”容禛一眼横过去,两人顿时偃旗息鼓。
“如今虽然看不懂魏王的用意,不过他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影响到苏依兀牙,这足见夜枭的懈怠,从今日起,夜枭的训练加强三倍。”
宋之意脸一垮,却只能应了是。
聂止疏却问道:“那北疆军又该如何?”
容禛眼睛微眯:“苏依兀牙想要借我们除掉政敌,我们就如他所愿,只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给我们这个机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