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位。他手掌颤抖收回,与狼爪接触的地方裂了个大口子,却依旧咧嘴笑道:“你这大块头太也不中用,白瞎了受之父母的一副好身板!”他一边说着,全身上下一齐用力,竟将那株雪松连根拔起,一时间手提大树,背光而立,只投出一个挺拔身姿,风雪中直叫人呼吸一滞。
大树在手,云果转守为攻,双臂擎着树干,一扫一劈都皆千钧之力。那巨狼也是身经百战,在挥动树木的招数僵直空隙中四处闪躲,伺机攻击。大树在云果手中仿佛一根达摩铁棍,撩起片片飞雪,人与棍相合,棍与人呼应,时而轻灵,时候厚重,不用说深谙江湖一流棍法精要。而巨狼虽然招数不多,来来回回只咬、撞、撩、掏、扫几下,却胜在体型巨大,力量惊人,生命力顽强。一连被云果砸了十数下,却依旧不显颓势,一头撞在云果身上,直教少年头脑一炫,一阵金星乱飞。云果轻哼一声,步子原地划了几个圈,忽然身法飘忽不定,每一步都如罗汉点地,速度虽然不快,却往往能化险为夷,端的是诡异无比。
他绕着巨狼来回飞掠,手掌拍在松树干上,指尖轻弹,将那些落下的干枯坚硬松果顺势击打出去,每一个都如离弦飞箭,裹着一水儿旋转的真气砸在巨狼周身。那巨狼瞬间吃痛,便要发作,赫然发觉全身没了力气,一步一扑都异常艰难。原来这雪狼虽然与人体大为不同,却仍有周身经脉,穴位数百,云果纵然摸不清穴位的准确位置,上上下下数百松果齐发,一波攻势下来也总有几颗能正中目标。只是这一套招数使将出来似乎颇为耗费真气,方才血战群狼还处变不惊的从容少年,不过这半晌功夫便满头大汗。他口中微喘,面色潮红,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照常理来说,敌方弱势,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而云果却异常谨慎。他心中暗道:“这畜生极为耐打,我若一时半会儿不能取它性命,只怕缓过劲来,便要与我凶狠厮杀,绝地一扑却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不如我以退为进,先立于不败之地。”这般想着,他微微点头,四下里看了一圈,瞥见百丈外一颗硕大雪松,当下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立在雪中,捡了几颗坚硬松子,送出一颗打在巨狼头颅上,哈哈笑道:“我的乖乖,你看你路也走不动,腿也蹬不直,直比我隔壁小娃养的黑狗蛋子还没用。徒有一副纸糊的光鲜面孔还可看得,不如随爷爷下山卖艺,人家耍猴,我来耍狼,就怕观众不买账,说我唤了一条大狼狗。”
他嘿嘿直笑,眼里流着几分狡黠,那巨狼看他面目神情,登时凶性大发,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拖着不听使唤的庞大身躯连抓带啸,便要扑来。云果拇指从鼻尖上撩过,咧嘴一笑,手腕转动,大树后发先至劈将在巨狼头上,接着后退十几步,转眼又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那巨狼狂啸连连,奋力追来,云果转身便跑,直往百丈外的巨大雪松奔去。这般过了十几息功夫,巨狼身体微微缓过来,速度也越来越快,云果心中叹道:“还好没有硬碰硬,不然这一会儿功夫,铁定是砸不死这畜生的。”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树,提一口气,身子一轻,飞到枝桠上,离地三丈有余,戏虐地看着树下巨狼。
那巨狼瞪起一双血红的眼睛,牙齿间淌着口水,喉间呜呜直响,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下一秒它发力上跳,血盆大嘴拼命撕咬,却依旧差了几尺距离。云果见状挥起手中雪松便是一记凶狠劈砸,直将巨狼砸得一声哀嚎,摔将在地。那雪狼落地缓了半晌,继续上跳,云果也不客气,运转起体内真气便砸去。如此又砸了三四十下,那雪狼哀嚎不已,眼中凶狠与凄厉交缠,长嘴中吐出数口鲜血,后腿一软,支撑不住,顺势便趴在雪地里,伏着脑袋,耷着耳朵,浑身颤抖,似乎已经筋疲力竭。
树上的云果瞧了它半晌,见它似乎已无再战之力,心下微缓,“好畜生真难对付,这几棍子随便一次劈在人身上,哪有不皮开肉绽还能站起来的?我先后砸了只怕有六七十下,这才取胜,生命力顽强如此,却不是我人族能媲美。”他长舒一口气,擦了擦满头大汗,背后已然被汗水湿透,一阵夜间冷风刮来,直打了个哆嗦。他从树上纵身而下,走到雪狼身前一丈,对着它道:“生死由天,六道轮回,这辈子多行善果,来世说不得便有天大福缘。人也好,畜生也罢,妖也好,精怪也罢,众生平等,你这厮虽然凶顽得紧,我还是放你一命,往后须得好生反省才是。”
他一语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忽然背后一阵血腥热气喷来,他心头暗道“不好!”,来不及细想,飞身往前滚了几圈,回头看处,那匹硕大雪狼遮天盖月也似扑将而来。云果脸色一变,整个人还躺在雪地上,只能单腿侧踢,堪堪闪过这一扑,那硕大狼爪从脸边两三寸划过,好不凶险!
云果虽然惊了一身冷汗,却不慌张,眼前孽畜已是强弩之末,不复当初勇猛,当下壮起胆子,单腿点地,翻身骑上巨狼后背。他体内真气滚滚如潮,就势涌到双手之中,霍然一声龙吟虎啸传来,只听他怒喝一声,双手五指屈伸成爪,狠狠插进巨狼背部。口中厉声道:“你这厮太也不识趣,非要弄得你死我活才罢休么?天地为证,云果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敬你一声狼兄,死后可别找小弟的麻烦!”话音刚落,他双手真气暴涨,用力一扯,竟硬生生将那雪狼的背部撕开一道三尺大口,一时间温热的血液漫天飞洒,染红了少年一身青衣。那巨狼只觉得背部被人撕裂的痛,一时四肢狂跳,翻转身体,仰天长呼,凄厉万分。云果骑在它背上,双臂深深陷进巨狼背部,死死捏住那条硕大坚硬的脊梁骨,不论巨狼如何翻滚,就是不松手。只听“咔嚓”一声,一根比碗口还粗的脊梁竟被他掰断,硬生生扯将出来。月光下,只见一个少年骑一匹硕大白狼,背后裂口戳出一截白色脊梁,煞是恐怖。
巨狼伏在地上,七窍流血,气若游丝。又过了半晌,嘴里已然没了温度。云果长呼一口气,跳在雪地上鞠了一躬,沉声道:“狼兄走好,下辈子可别为非作歹了。”一语完毕,他一屁股坐下,喘气自忖:“这才走了八十多里路便遇上麻烦精疲力竭了。今天须找个好地方休息,赶明儿养足了精神,再行出发。”他暗自点头,便要起身,忽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