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面前一口锅,见他不是挥着勺子在里面搅和着,嘴里低低的发出沙哑的声音,只是距离有些远,我听不大真切。我好像一直再走,即使我并未向前踏出一步。很快,那佝偻着腰身老妪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惊讶的望着我,沙哑道:“大人这是要走一遭黄泉路,尝尝老身的汤么?”
这便是……地府么?我为何会来此?我不是晕倒了么?难道白芷那家伙临时叛变了?投靠了那不知名的地敌人,在我倒下的片刻非但没有接住我反而补了我一刀?
我在心中不停调侃着,还是白芷觉得我太麻烦了,想想找个人看着我,阿枝那脾气约摸是将白芷踢出了门外,白芷没办法便将我扔给了孟婆。
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雷个外焦里嫩,我的脑子在不停地运转着,好似在躲避着什么,不愿正面嗯去面对,我所有的想法中都好像不约而同的去逃避一个人,这个念头跳出时我蓦然惊醒,手臂抬起,在触摸到孟婆递来的汤时,化为灰烬……
窗外传来噼噼啪啪的雨声,屋里冷的不像话,我打了个哆嗦。黑暗中伸手虚空的抬起,寻找着某个人,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急切,好似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喉咙动了动,艰难的好似上了锈的齿轮,在经过几次努力后,终于发出了几个音节:“下……雨了么?”
我抬起的手被握在一个温润的掌心里,如三月春风般柔声道:“不,是冰雹。”
自打那日醒来,我对这冷天气是愈来愈敏感,裹着棉被都会打哆嗦。想想自打我回到九重天到现在,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还差点害得青蕲遇险。前些日子身子太弱,整日卧在榻上,白芷不知道从哪里整了些黑糊糊的汤汁赖在我塌前要死要活的逼我喝下去。
我就不懂了,我好歹也是天上掌管一方星宿的神祗,这些凡人才用的到的东西,做什么非要叫我去喝?如今我身上的外伤早已痊愈,就是养养内伤而已,况且这味道也是叫我敬而远之。白芷做一脸深沉的在我耳边吵吵不止:“良药苦口,大人莫要小看它。”
我心道,合着被逼着喝的人不是你,若是我将这药送到你的面前,你能喝下去么?我心中盘算着日后白芷再来讨茶,我就将这汤汁摆在她面前,喝一坛换一杯,嗯,这样甚好。
“大人啊,您是不是不喜欢属下了。”白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你莫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说你找了一个我青蕲,我打不过就算了,你这是又有别的女人了么?怎么属下同您说话,您都不看属下一眼?您果然是变了,呜~”
我还是低估了白芷缠人的程度,这家伙从一脸凶神恶煞的威逼利诱,到现在两眼泪花活脱脱像一个深闺怨妇,我活脱脱的成了抛弃她的负心人,再好的耐心,我也忍不住怒吼道:“说不喝就是不喝了,莫要在我耳边吵吵。”
我这一吼白芷可算是安静了下来,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摆了摆手得意道:“看什么看,有本事咬我啊。”
然后……然后我的手臂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明物体,在我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白芷!!!”我看了眼胳膊上泛着青紫的牙印,咬牙切齿道。这家伙在咬完后就逃之夭夭了,眨眼不见了踪影。本座决定了,日后是十坛换一杯!!!不!不对!一百坛也不换了,自己去喝白水吧!本座不伺候了!
我正思索着要不要爬起来追上白芷好好收拾她一番,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虎不发威,你当本座是病猫啊,我正嘀咕着,房门却突然被推开,我被这突然灌进来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哆嗦,哪里还想着要去找白芷算账,攥着被子紧了紧,直到门再次被关上,我方才探出脑袋。
“怎么了?”青蕲关上门去了外套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坐在床边为我拢了拢被子,眉眼含笑,向来冰雪般的容颜,在此刻犹如春日暖阳下的梨花,淡雅清香。我看着她该是笑的,鼻间却是忍不住的泛酸。前几天身体差的厉害,起身都是难事,日夜昏睡,偶尔醒来就见她一脸心事的坐在塌上望着我发呆。时不时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亦琉森和君诺前些日子也来看过我,不过最后却被拦在门外,未曾进来的原因说起来也是好笑,君诺来时碰巧白芷也要进门,白芷呸了君诺一脸说是登徒浪子,君诺又岂会受到了这种气,二话不说就同白芷打了起来。也是那日,我才看到她,那时她精致的五官依旧苍白,脸颊上有时带着水痕,我醒了半天她也未曾发现。我身体未愈难以开口言语,就这么看着她守着我一天又一天,我便想着早些好起来,不要再叫她伤心。可当我一日一日好起来的时候却又再难见到她,偶尔我也问白芷,都被含糊搪塞过去,那时我便明白,她不愿见我,我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也觉得有些不对,自打我醒来后,那些心中堆积着的谜团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无人同我说起,我便只能任由心中的雪球滚起,化掉,后来我也不再去问,就在这屋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