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水宝地 （17）

    和赵克来的感受恰恰相反，这样的一个场面，是胖老婆原本就不相信，不愿看到，也难以接受。可这已经无话可说了，自己男人的身边竟然有一个女人为他洗衣服，什么样男人的老婆能够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胖老婆窝了一肚子火气。她心想，于倩倩，这辈子我变鬼也不会放过你。

    胖老婆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牛家庄的，此时她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都拧成了一根绳子，只有茶几上那些凌乱的啤酒瓶可以告诉她。她回到家以后，就跑到村里的副食店买来一捆啤酒，还有一袋五香花生米。这些平日里男人喜好的东西，这一刻她却情有独钟了。对于现在的她，情感上已经像一个航天员在宇宙飞船里严重失重，这样一个状态，比穷困潦倒看上去更可怕。这个年龄的女人，女儿一个在身边的都没有，除了丈夫还有什么呢？女儿们都大了，可唯一的可以相伴着走过余生的丈夫现在也变成了偷腥的猫。今天看来，她有酒喝就足够了，酒可以麻醉神经，可以驱赶所有的委屈烦恼和不愉快。牛书贵，你个王八蛋，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现在把你算是看透了，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看的明镜一样，你和那些龌龊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吗？那个狐狸精，现在我把你生吞活剥了都不解心头恨。满大街的男人，你为什么不去勾引，却偏偏看上了我的男人，偏偏要和我这农村的老太婆一般见识呢？哈哈，是啊，我没有太大的本事，也没有文化，没有像那女人一样俊俏的脸蛋，是啊，我这个黄脸婆，还有什么可以投怀送抱的资本可以炫耀呢。

    喝完酒的女人如果她内心是伤痛的，有两种方法可以解脱她的痛苦，一种是吞咽苦果，自我劝解。另一种就是放任自己的行为举止，用肢体语言，进行一些破坏性的举止动作。这个时候的女人，癫狂到让你可怕，比男人会更具有杀伤力。

    穿衣镜前那张自己看着都不舒心的丑陋的脸，都是这恼人的穿衣镜一手造成的，索性我就砸它个稀里哗啦。

    哗啦啦玻璃的破碎声从屋子里传出来，被刚刚走进院子中央的牛群看到了，它紧跑了几步，跨到屋里的时候，胖老婆的一只手背已经被锋利的玻璃划得鲜血；淋漓。

    莉莉她娘！你这是在干嘛呀？牛群的力气毕竟大，以至于胖老婆被牛群拦腰合并在腰间的两只手动弹不得。她要奋力摆脱他，但无能为力，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已经找到一个释放的所在，她喘息着，嘴里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胡言乱语些什么。

    那条白色的狮子狗惊恐万状，它瑟缩在胖老婆的裤腿间，屁股转来转去，好像在寻找安慰主人的方式和机会。窗外石榴树高枝上被惊飞的那只麻雀，在天空中短暂的飞翔之后，又折返回原来的枝桠上，啾啾唧唧的鸣叫着，它似乎正在向同类们报道今天的新闻。

    “莉莉她娘，冲动是魔鬼，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这样，再说，你也没捉奸在床不是。书贵是公司一把，忙得哪有功夫洗衣服，让公司的女职工帮忙洗洗，叫我说这也没啥呀。”“没啥？你是没啥，我心里可堵的慌。别抓着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胖老婆的话让老实本分的牛群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好心好意对她的劝导，但愿她不会产生什么误会。他松开控制胖老婆的一双手，两个人尴尬的站在那里，屋子里空气凝结成一块冰。牛群把一条用凉水刚刚洗过的毛巾递给她，示意她自己把手上的血迹擦掉。见胖老婆听了自己的话，慢慢擦拭着手背。牛群继续说：“今天好在没外人，你说，如果你这样没完没了的闹下去，影响多么不好，让村里庄乡爷们对书贵怎么看？以后让他怎么有脸再走进牛家庄，老人俗话，家丑不可外扬，两口子的事关上门说。”“活该！那是他自己找的，谁让她沾花惹草，喜新厌旧了。”“莉莉她娘，这话没有十成把握，可不能乱讲啊，人心叵测，这种事传的疯，哪个村没有几个爱嚼舌根的婆娘。”别看胖老婆鸭子嘴，嘴上硬气，心里并不糊涂，加上牛群推心置腹的一些话，使她激动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刻就她家的后墙根处，挤满了村里的婆娘，人越聚越多，村子里路过的爷们儿也停住脚步打听里面正在发生的事。婆娘们嬉笑的表情似乎懒得说，可还是有婆娘憋不住，站上前云笼雾罩的说：好戏！快来看好戏！几个人正窃窃私语，一辆面包车在她们近前停了下来。车门呼啦一声响，一男一女便腰板笔挺的站立在车门外了。那个男青年肩膀上扛着一台摄像机，摄像机镜头早已经对准了这帮婆娘，那女的跟在他身后，手里握着话筒悠闲地向她们走来。婆娘们见了这些记者，便觉得新鲜。面对着镜头一问一答的形式接受着采访。可现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两个媒体记者是接受了谁的邀请，采访报道的目的是什么。这还得从牛书贵手下的财务科长赵克来说起，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赵科长，近来的心情极好。因为他看到了牛书贵新的危机，因为于倩倩的参与，渐渐被乔胜煌和于畅设局算计的牛书贵，正在陷入一种情感危机，而他却浑然不知。赵克来把胖老婆眼见于倩倩帮牛书贵洗衣服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于畅，如获至宝的于畅，又很快把这个好消息传达给他的主子乔胜煌。

    哈哈哈！牛书贵呀，牛书贵，这回你可真的有好戏看喽。乔胜煌摆摆手，于畅把那张为主子甘愿效劳的脸，凑到乔总的脸前，乔胜煌吩咐于畅，你可以这么办，这么办。于畅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快他就心领神会了。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和权利都充满了诱惑力，有的人为了钱可以出卖尊严，有的人为了钱可以出卖灵魂，有的人为了钱可以编造谎言，有的人为了钱可以被人所操控。

    “歪，王记者吗？我是于畅，出来一下好吗？乔老板想请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