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如姨娘第一次来到怡情居,只是难得能与莲姨娘心平气和一般坐着闲谈,只是瞧着此时,莲姨娘也不一定真有那心思自己闲谈吧?
“妹妹,今日之事,你可算是看明白了吧?”莲姨娘叹了一口气,“没错,我往日是多有刁难你,可我只是使性子,并不是真的就要对你做些什么,我并不是针对你,换做哪个新姨娘抬进来了,我都是要这样做的,我问心无愧,所以也就坦坦荡荡,这儿先给妹妹陪个不是。”
如姨娘心中几分惊诧,面上不露,“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原就该听从姐姐教导的。”
莲姨娘饮了一口盏中茶水,润了润嗓子,面上凄凄复道:“我又算个什么姐姐?妹妹正正经经的姐姐应当是畅宜居那位,何时轮到我了?不论是在老爷心里,还是在下人心里,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一根扎在心头的刺?”
如姨娘微笑,只作听不懂,“姐姐服侍了老爷这么多年,又岂会呢?说这样的话,只怕老爷也是要心疼姐姐的。”
莲姨娘敛了神色,只微微蹙眉,“这钗,并蒂莲的款式,只是如今我怕是配不上了,若是妹妹不嫌弃的话,我想要转赠给妹妹,也就是妹妹这样的人儿才配得上。”
如姨娘不知莲姨娘有什么算计,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和钗子过不去,当即使了一个眼色,让翠云接了,复道,“姐姐慷慨,妹妹不敢推辞,必当好好珍惜这钗子。”
蕙娘翻了一个白眼儿,都是争宠的妾,哪个那么好心送个并蒂钗?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倒要瞧瞧这莲姨娘是要翻出什么花儿来!
莲姨娘瞧她接了,满意地点点头,又客气了几句,复又道,“妹妹新入府,因而不知人心隔肚皮,瞧着跋扈的未必是个心狠的,瞧着和善的未必是个心善的,说到底,咱们都是一样的身份,若是寻了错处,肆意打发了出去也不是没有的,今日既然姐妹相称了,姐姐也想要提点妹妹一句,总归我已是人老珠黄,能帮一把妹妹又何尝不帮呢?”
莲姨娘瞧着如姨娘面上神色寡淡,似是压根儿不感兴趣,莲姨娘心中反倒是添了几分把握。
就是不怕她面上寡淡,反倒是那等热切做派的倒是要多多留心的,到底是个宅子里头的新人,老爷宠的再多,自己个儿不过如此。
莲姨娘压低了声音,平添几分神秘,“妹妹还记得前儿个的郑姬吗?”
如姨娘面上一沉,想起了那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莲姨娘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定是还记得,眼中浮现一层诡秘,八卦总是女人的天性,而一个共同的敌人往往能将两人轻易地拉近,“郑姬的确得罪了我,不过确确实实不是我下的手,不过一条裙子,若真是我下的手,老夫人老爷都不会视若无睹,这府里何尝是我在做主?遮天蔽日了不成?也唯有畅宜居里的那位有这样的本事了。”
莲姨娘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不仅是郑姬,前头得了几分宠爱的,等失了宠爱,莫不是莫名其妙寻个由头就打发走了,悄无声息就没了,妹妹,我这心里实在是怕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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