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时候,如姨娘还有心惦记那些劳什子游记里头的风光,若是叫旁人知道了,也不知是笑还是怪。
如姨娘这厢风平浪静调养身子,自是不提。
却说畅宜居里头,蒋玉洁缠着蒋夫人,瞧着下头翠云恭敬递上前来的纸条,不由有了几分出神,谁能料到,现下这个恭敬有礼的丫头,日后会是那般的面目可憎。她垂眸,众人都道她是个孩童,未曾防她,这便是给了她可乘之机。
东风无力百花残。呵!蒋玉洁心中嗤笑,谁是东风?谁又是那百花?鹿死谁手?有是谁端的是会惺惺作态,她低头把玩了一番腰间新做的荷包。既然你要做菟丝子,示弱与人,徐徐图之,那么也不要怪我将你所有能够攀附的树都毁了。
蒋夫人未曾注意到蒋玉洁的沉默,只瞧了字条上的字儿,低声一笑:“便是这般等不得吗?”
翠云微微一笑,只作不闻:“夫人,还请毁了这字条。”
蒋夫人当着翠云的面儿,毁了字条,这才缓缓躺好了,“我明白了,你回去禀告你家姨娘,不就是东风吗?指日可待了。”
翠云点点头,告退。
蒋玉洁瞧着蒋夫人面儿上的几分疲累,心中自有一番算计,也不欲再待下去,只行了礼告退了。
红袖上前服侍着蒋夫人,瞧着她面色难看,心中也是带了几分凄楚,“夫人,既是老爷如今回心转意了,为何不顺水推舟,便是如此夫妻和睦,对您对小姐都是有益无弊的。”
蒋夫人面上带了几分解脱的笑意:“从我给了那瓶药的时候起,我就从未想过回头了。人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却也不知道,纵然回头,那人又岂会依然在那灯火阑珊处等候?时不待我,时不待我。”
红袖敛了泪意,“奴婢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蒋夫人点点头,“对你,我是一惯放心的,好了,你先下去吧!休息过后,就是我这东风,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蒋玉洁回到房内,换了一身奴婢的服装,小心地将那香囊系在腰间,对着莹光微微点头,“我去去就回,你先在房内等候着。”
莹光点点头,轻声道:“小姐务必小心,那厢只有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再晚可就要暴露了的。”
蒋玉洁微微点头,也不再拖延,脚下匆匆,此去方向正是无人问津的荣安堂。
早已知道荣安堂眼下必定是荒凉一片,可是到了门前,蒋玉洁的心中难免还是漫起了一阵复杂心境。
平心而论,蒋老夫人原先对自己还是有那么几分怜爱的,但是,谁能料到,谁都以为不能再“好了”的蒋老夫人,会在娘亲过世之后,同那个心口不一的如姨娘合作,将自己逼着嫁了那样的人家?
念及当年,父子同妻的黑暗记忆,她眼中再无半分怜悯。
祈求?渴望?同情?那些东西,在自己上一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早就耗费尽了。她推开了门。
榻上的蒋老夫人一惊,蓦然回头,却只见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虽然落到了如今的境地,可是老夫人毕竟还是有自己的本事的,并未得了什么刁难,她虽然不再是蒋府的当家人,但还是蒋府的老夫人,她端起了架子,“何事?”
两个字,婉婉转转,不喜不怒,端的是大家风范。蒋玉洁回身关好门,自己当年就是太心软了,永远做不到这般心狠,对他人是,对自己也是这般。
“祖母。”她开口,“祖母,如今怎么落得这般下场?”她似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桥段一般,眯了眼,掩唇笑得诡秘。
“玉儿?”蒋老夫人细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眼前的小奴婢打扮的人是蒋玉洁,但是听蒋玉洁的语调,活生生像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一般,让人生怖,“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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