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拍拍胸口,他也是个活泼的。
“里头还有一个小娃娃啊!”影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你动不了她的!”赵欢将自己的锁骨掰了一块下来,插在屋子后面,然后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才跳上石头。
“是啊,两只妖,我打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奸猾,白桑就想把它给打散了,免得为祸人间。
“小孩子家家的,动不得怒!”双剪按住白桑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那个影子又挪了挪,给赵欢让出一片地儿。
“还小孩子呢,我和他一样大时,都定亲了!”这团影子只当白桑和他的面相一样大,“再过两年我就去参军,打敌寇了!”
白桑听得很不是滋味,道:“小破孩儿,我是树妖,年岁和你的不同!”
影子晃了晃脑袋,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
白桑气,双手握拳。
“你在这里晒了一千多年的月光了,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所以不能走吗?”赵欢按住白桑蠢蠢欲动的手,问它。
“我在等一件衣裳。”影子暗淡了一点,月光照在它身上,就被它吸收了。
赵欢不知何时也化作一具白骨,勾着头,月光照在他的脊梁上,背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是你亲人许诺给你做的?”白桑手撑在身后,半仰着脸,看天空。
也不是因为他心大,估计是这只鬼实在没能给他危险的味道。
“不是啊,死之前,我的妻子给我寄来家书,听送书来的人说,随书还有一件寒衣,不过寒衣掉了。
“妻子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别往前冲,家里还有母亲和幼儿,都离不开我!
“嘿嘿嘿……”影子笑起来,“寒衣掉了也没什么,家还在就成。”
“不过我还是死了,落气的时候,正在飘雪。我死后有点难过,没有穿上妻子做的寒衣,还是很遗憾的,就想着她会不会在给我做一件烧给我。”影子垂着头,手搭在肩头,紧紧抱住自己。
“这里是片古战场?”赵欢问。
“算来应该是了,我都晒了千多年的月光了。”
“你叫什么?”白桑闷闷的问它,他在勾着腰,扣石头上干了的青苔。
“不晓得,没有人给我招魂,我晒着晒着就忘了。”
“回不去吗?”白桑又问。
“是没有引路的灯吗?”赵欢试探的回答。
“是的,没有沿街的纸钱,也没有沿河的水灯,看不见路啊。”影子摇摇头,“嗨呀,难得今天说了那么多,要庆祝一下!”
白桑和赵欢都看着他。
只见他扬起脸,朝着月亮狠狠的吸了几口气,然后心满意足的拍拍脸。
“庆祝完了?”白桑不确定的问。
“对啊!”影子很开心,声音里都透着喜悦,“比平时多吸了好几口月光,吃得很饱。”
然后又说:“要先睡了。”就融进石头,然后在白桑面前冒出个头:“你们下去,不准坐在我身上。”
“……”
“……”
“挺难受,不喜欢听这样的故事。”白桑用枝条在屋子前编织了一阶台阶,和赵欢坐下。
“你不是应该看了很多这样的故事了吗?”
“你说他妻子给他烧寒衣没有?”白桑没有回答他,“会不会是他妻子烧给他的时候,没写名字,所以他收不到啊?”
“不知道!”赵欢半躺着,开始晒前面。
“有没有可能是他妻子……”
“可能他妻子听见他死了,就立马改嫁了!”赵欢换个姿势,“也可能是他妻子寄出寒衣后,就死了……”
白桑抬手,给了他一拳,将他下巴颏儿打歪了。
“嗷不嗷辣么不讲理?”赵欢歪着嘴巴指责白桑,然后把骨头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