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高了不少,看得出来,罗刹族对苍凛的到来还是很重视的。
“凤安,你就住在苍凛道君旁边吧!”
张月婵本想邀请秦子安到她的树屋同住,可是看看她的体型,再想想自己床铺的大小,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
秦子安笑着道,自己这座树屋,无论是高度还是大小,比之苍凛分到的那个都错着一些,想来还是因为身份不同。
秦子安也不介意,在她看来都是树屋,虽然自己这个建的低了一些,也省得她上不去。
兄妹两人离开之前,张月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苍凛身边轻声道:“晚上如果有女子送花来,道君千万不要收。”
“这却是什么缘故?”
秦子安在一旁听的好奇,张月婵怎么知道晚上会有人跑来送花?还特意嘱咐他不要收……
“这乃是我们罗刹族的习俗,我族女多男少,女子若是有了中意之人,便可主动送花,若是男子接受了,就是表示同意两人结为道侣。”
说到这里,张月婵略有些羞涩,这种习俗已经沿袭了千年,主要还是因为族里女多男少,与外界情况正好相反。
“那,男子可以同时接受两人送花么?”
秦子安暗想,这种情况倒是和有些少数民族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共夫的。
“可以,你们外面的男人,不也可以同时有几个道侣么?”
张月婵点点头,说到这个,一副很是寻常的语气。
“这倒是。”
秦子安附和道,不说别人,就是她那个便宜爹,家里还不是成群的女人。就算是那些没有道侣的,身边也少不了几个炉鼎。
只能说,强者为尊,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一个人厉害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有无数人依附,心甘情愿献出身体的修士,无论男女大有人在。
“未必如此。”
一直在两人身后保持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怒意。
秦子安下意识回头,见他薄唇紧抿,并未言语,还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
“道君说的没错,世间男女未必都如此,但却大多如此。”
张月婵没有想到冷漠如苍凛道君居然会接话,有些受宠若惊地回道。
“……”
秦子安这才确定,那句“未必如此”,并不是自己凭空臆想。只是稍加回想,又免不了心潮起伏,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她想来,苍凛与感情这个词,根本就是不沾边的。如今突然听他说到这个话题,第一感觉居然是匪夷所思。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
树屋之内布置的很是简单,没有床也没有桌椅,一张又大又厚的垫子就占了一半的空间,靠着树屋右侧放了两个柜子,想必是用来装一些日常用品。
秦子安心不在焉躺在床上,掌心细细的花藤随意延伸,到了屋顶又一层层垂下来,倒像是挂了一个漂亮别致的吊帘,将睡觉的地方隔绝开来。
“主人,不是说要表白么?”
玲珑一手抓着花帘,晃晃悠悠像是在荡秋千,一个使劲儿,荡到了秦子安面前,大大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先前不是说好了的,只要苍凛道君一出关,主人就要同他表白。”
丹朱从识海里钻出来,与她面对面坐着,老气横秋地道。
“这个,你们觉不觉得,等我恢复了再表白更好一点?”
秦子安坐的笔直,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玲珑和丹朱,整个人充满了说服力。
“主人,那只是一点花粉,只要弄掉就没事了……”
玲珑手一滑,差点儿从花帘上掉下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主人居然想耍赖皮。
“主人,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丹朱审视她半晌,最后还是决定用激将法。
“我是有点儿怕……”
秦子安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就这样没有半点儿挣扎的承认了。
那时候她虽然想着表白,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啊!再说了,她已经顶着这么一张丑脸在苍凛面前晃了好几天,实在是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就是凤初……
“主人,先下手为强,你再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
丹朱皱着一张小脸,语气无比幽怨。
话未说完,便听到隔壁有人敲门,然后清晰地传来了女子的声音——“苍凛道君,你愿意把花收下么?”
秦子安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支愣着耳朵去听,心里却有种荒唐的感觉,莫名想到那么一句——“你愿意嫁给我么?”
明明觉得好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还以为张月婵只是说笑,没想到这罗刹族女子当真如此大胆开放,真的就这么跑来给男人送花……
“砰——”
一声门响,便听到那女子轻忽一声,然后是落地的声音。
“……”
秦子安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来都知道苍凛不解风情,可就这么二话不说把人关到门外面,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儿?
“主人,你笑的可真难看!”
玲珑飞到她的肩头,两只小手扯了扯她有些“发福”的脸颊,一脸嫌弃地道。
“这应该叫做幸灾乐祸吧!”
丹朱凉凉地道,瞟过来的那一眼,带着明显的鄙视。那眼神分明在说,人家至少有表白的勇气,不像你……
秦子安叹了口气,居然被自己的灵宠鄙视了,再这么下去她身为主人的威信何存?
不过她承认,自己刚刚是有那么一点儿幸灾乐祸。
“我这就去……”秦子安从床上下来,当真朝着门口走去,不忘强调道,“就这一次。”
“主人,你该不会是想——”
玲珑实在是无语,主人还是打算耍赖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主人是个胆小鬼呢?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子安摸摸鼻子,还没有去敲门,就觉得此时的自己灰溜溜的。
等到敲门之后,只怕也会和刚刚那女子一样,灰头土脸地“滚”下来。
唯一庆幸的是,她此时顶着这么一张脸,就算被拒绝,只要不被认出来——
以后见到苍凛的时候,她还是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主人,你去表白,就是为了被拒绝么?”
丹朱无语,完全搞不懂秦子安的想法,还是说,女人的心思都这样纠结?
总觉得,自从主人变成胖子之后,不单单是视觉上改变了,就连画风也不一样了。
“当然不是……”
秦子安下意识反驳道,她只是想亲口说出自己的心意罢了。就算做了再多心理建设,苍凛对待女人的无情,还是让她有些望而却步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关在门外——
这么想着,双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缓慢而仔细地将身上的花粉除去。
一刻钟之后,药性消失,秦子安再度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换下一身粉红的法袍,拿出面具,认真地戴上,这才是玲珑和丹朱熟悉的样子,也是她自己熟悉的样子。
之前那个可笑的粉红胖子,便如同是一场闹剧,那个沉稳淡定的秦子安,又回来了。
她站在树屋外延伸而出的平台上,望着对面紧紧关闭的房门,最终下了决定——哪怕是在感情上,她也不容许,自己真的成为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