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嬷嬷离开之后,虞谣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李氏一个激动闹出些什么事情。知道李氏托病不出之后她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平心而论,李氏委实是都不过玉姨娘那么个人的。然而虞谣万万没想到,就算是如此,竟然还是闹出了纰漏。
那日午后,虞谣随着白雅书前去正院探望李氏,谁料还未进院门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虞谣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但还是强装淡定地抬头与翡翠对视了一眼。翡翠显然对此也是毫不知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白雅书的脚步略作停顿,而后便快步走进了正院,虞谣与翡翠也只能跟了上去。
正房的门紧闭着,珍珠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怎么了?”白雅书放轻了声音,低声问道,“可是父亲在里面?”
珍珠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些手足无措:“这些事情原不该说给姑娘听的,姑娘还是回避吧……”
只是她话虽如此说,但从她的神情上来看,却是恨不得白雅书赶紧进去帮忙解释两句。
翡翠与珍珠认识多年,知道若是寻常事情决计是不可能让她失态到如此地步的,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越过白雅书低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珍珠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夫人当初生四姑娘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这件事原本瞒得好好的,可偏偏今日玉姨娘请了大夫来给夫人诊脉,把这件事情给掀了出来。老爷知道之后勃然大怒,正在发作夫人。”
她此话一出,虞谣脸上的淡定再也挂不住了。
饶是她再怎么能先知,也不可能知道李氏居然不能再有孕了,毕竟李氏在原书里可是从没出场过的人物。
“谁在门外?”
白御史大约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从里面一脚踹开了门,看到白雅书时一愣,而后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甩袖走了。
白雅书也顾不得旁的,径直跑进了屋内,扑到了李氏床前。
虞谣站在门口看着她母女二人相对垂泪,心中有些唏嘘。
在这个年代,主母不能再有孕可是天大的事,李氏居然就这么瞒着白御史,一瞒还是这么久。若她已经有了儿子也还罢了,可她只有白雅书一个女儿,还不肯将此事讲出来,往大了说这可是坏白家香火的大事。
虞谣虽对这香火之说不屑一顾,可人在屋檐下还不得不低头,何况在这么一个时代呢?
无意中知道这么一件事后,虞谣终于将前因后果给串了起来。
李氏大抵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她不知为何应是咬牙将这一消息瞒了下来,也正因此她不肯随着白御史进京,毕竟若是随在白御史身旁却多年不孕那可就说不过去了。白御史一直顾忌着李氏的娘家所以未曾纳妾,毕竟白家很大程度上是靠着李家的银钱才能支撑着秦州本家那招摇的生活,他就算是不在意李氏,却不能不在意李家的银钱。忍了几年后,他才终于憋不住纳了玉姨娘。
虞谣叹了口气,只怕从今以后,李氏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白御史终于抓住了李氏的把柄,还是近乎致命的把柄,他再也不用顾忌旁的事情,可以随心所欲地把玉姨娘给宠上天了,毕竟李氏可是再也生不出儿子了。
翡翠知道的内情比虞谣只多不少,她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与虞谣对视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虞谣低头看着绣鞋上的花样,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这事要是放她身上她倒是不愁,反正自己手中握着银钱,敢跟白御史硬磕,反正撑起了不过和离罢了。而且以她对白御史的了解,只怕白御史还是得向银子低头。但问题是李氏不敢啊,她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敢拿和离之事来赌呢?最重要的是她还有白雅书这么个女儿,少不得会投鼠忌器,打老鼠也怕伤着玉瓶儿。
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虞谣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玉姨娘怎么会知道李氏不能再有孕?
按着概率来说,玉姨娘会特地找来大夫给李氏看病的几率就很小,大夫发现李氏身子亏损的几率更小,再阴差阳错地碰巧让白御史听到此事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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