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看起来都是上好的东西,倒是让虞谣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开了开眼。她的位置靠在窗边,右手边是年纪尚小的七姑娘,虞谣客气地笑了笑便落座了。
这位女先生表面上看起来严苛,实际上,也十分严苛……
她讲课之时完全不会照顾虞谣的感受,全按着自己先前的计划讲着,若不是虞谣有上辈子的东西打底,只怕真的是要被她给难倒了。饶是如此,等到练字之时虞谣还是被她训了一通。
“世人都道字如其人,六姑娘这字未免太过不堪了,将来难免被人耻笑。”女先生负手站在虞谣桌案旁,话中夹枪带棒地排揎了虞谣一通。
虞谣很想问问女先生,她练字才不过半年之时写出的字是什么德行,但理智还是让她乖乖地把这话咽了下去,老实地站在那里听完了训斥。毕竟她的字的确写的不怎么样,旁人没有义务去了解她的过往,就是挨上这么一通讽刺也算不得什么。
先前她还觉得白家的女先生有些严格,可等到看到眼前这人,才觉得白家那位真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等到放了学,虞谣简直是如蒙大赦,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仍是按着礼节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才离开的。
若说上午的课她还能接受,下午的刺绣她就真的接受无能了,所以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便向着老夫人说明了这一点。老夫人对她娇惯极了,听到她说自己不想学刺绣,当即便摆了摆手免去了她这一功课。不过不学刺绣,她却还是得挑一样旁的学了才行,虞谣不大想学下棋这种烧脑的玩意,对书画也没什么天赋,想来想去也只能学琴了。
“府中的琴师告假了,只怕要再等几日才回来。”老夫人想了想,有些嫌弃,“她的琴艺算不得顶尖,只怕未必能教好你。”
虞谣有些哭笑不得,这琴师先前可是教了王家旁的姑娘们,再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可老夫人一听她要学琴,便想着挑个最顶尖的师父来教,可真是偏心极了。不过基于这被偏心的对象是自己,她还是倍感欣慰的。
还没等老夫人想出个头绪,绯烟便先开口了:“我听闻苏如是近来来了京城,她在琴艺上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您何不请她来教授六姑娘?若能如此,六姑娘借着她的名头……”
绯烟说得点到为止,虞谣心中一动,领会了她的意思。
虞谣现下几乎算是身无所长,将来若是有什么世家宴会,诸位姑娘争相献艺,她那时便会十分尴尬。可若是能拜了苏如是为师,只这名头搬出来就够用了。绯烟这想法可谓是用心良苦,但虞谣却有些不大自在——因为在原书里,苏如是便是殷虞谣的师父。
当初殷虞谣能名声大噪,便是开了金手指被两位当世顶尖的伶人收做了徒弟,其中一位便是绯烟口中这位琴艺登峰造极的苏如是。也正因此,虞谣心中隐隐有些抵触。
老夫人并不知道虞谣心中的这点别扭,听了绯烟的提议后便点头道:“你这主意不错,既然苏如是现下在京中,那便下了帖子去请她罢。”
绯烟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后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苏如是的架子一向很大,收徒极为苛刻。若是派人去请,只怕她是不肯来的。”
听了她这话,老夫人倒也没生气,反而笑道:“我前两年恍惚听人说,谢家曾派人去请苏如是结果吃了闭门羹,这么看来竟是真的了。不过以她的名头,架子大一些也是寻常。既然如此,你便带着姑娘前去造访她吧,看她愿不愿意收谣谣这么个徒弟。”
虞谣本以为老夫人会放弃这一提议,却没想到她竟然宁愿让自己亲自上门都不肯放弃苏如是。一时间,虞谣不知道该感慨老夫人想法如此开明,还是该感慨原著巨大的惯性。
但事已至此,虞谣也无话可说,只能应了下来。
绯烟立即派了小丫头去准备马车,又陪着虞谣回房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为她带上了帷帽。
虞谣隔着帷帽垂下的轻纱看着绯烟,轻声问道:“此事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并非是草率……”绯烟替她收拾衣裳的动作一顿,选择了从实道来,“姑娘有所不知,世家之中颇多宴饮,总是难免会有凑趣献艺之事。若是处理的不妥当,难免会被有心人拿出去说道,将来寻夫家时也可能被人诟病。所以老夫人才会同意让您去拜访苏如是,以免您将来落人口舌。”
虞谣听到“寻夫家”三字时便不知该作何感想了,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任由绯烟替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