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谣落进水里那一刻,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她觉着三姑娘大概是疯了, 圣旨已下, 那就不能再轻易更改。就算褚裕再怎么宠信王家,也不可能容忍这种扫落皇家颜面的行为。
陛下盛宠王家,迎一个庶女入宫, 而这个庶女竟然在入宫的那天午后跳湖自溺……
这种事情若传了出去, 被有心人添上几笔,只怕王家就得背上冒犯天威的罪名了。
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虞谣不得不尽力去救三姑娘。她倒是会洑水,只是身上穿着的正装本就拘束, 何况三姑娘看起来完全是旱鸭子,这让她有些顾不过来了。
等到绯烟带人将她们救上来时,虞谣勉强还有几分神智,三姑娘却早已是昏迷不醒。
虞谣强撑着喘了口气:“快去请府中的大夫,把三姑娘带到我的院子中,此事不得宣扬, 悄悄地去请老夫人。”
老夫人带人赶来时, 一见虞谣这模样,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三姑娘, 几乎都要昏厥过去。
虞谣简略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向老夫人讲了一遍,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决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孽障!”老夫人恨恨地说道,“去请四爷四夫人过来,让他们看看自己教出来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虞谣换了常服,头发仍有些湿,她倚在那里问道:“赵大夫,我三姐的状况怎么样?何时能醒过来?”
大夫抹了一把汗:“再过几个时辰……”
老夫人狠狠地捏着拐杖:“再过几个时辰?再过几个时辰,宫中的车架都要来了!”
“这已经不是三姐几时能醒的事情了。”虞谣脸上说不出是喜是悲,她叹了口气,“她这个模样,您能放心让她入宫吗?”
老夫人一愣,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虞谣由着绯烟拿帕子绞着自己的头发,垂了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一片寂静,直到四爷与四夫人匆匆赶来。
这两位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看了一眼后都愣在了那里,而后又拉着大夫问三姑娘几时能醒来。
“你们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吗?”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四房夫妻俩,“你们说三丫头甘愿入宫,为王家在后宫中站稳一席之地,也愿意照料三皇子。我信了你们这说辞,如今给我看的就是这副景象?她自己不想入宫,临到最后关头跳了湖,还拖累着六丫头。过不了多久宫中就要来人了,你们倒是告诉我王家该怎么给陛下一个交代?”
四夫人慌了神:“这,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怒道:“多少人可都是时时刻刻盯着王家呢,你们却好,上赶着给人送把柄。”
绯烟摸了摸虞谣的头发,觉着已经差不多了,就拿了根簪子给她挽了个寻常发髻。
虞谣有些冷漠地看着这场面,嘴角的笑容中有了些嘲讽的意味。现下这种局面,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还没人说出来罢了。
果然,沉默了许久后,四爷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就算我打死这孽障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当务之急是想想应对皇宫之中的车架。”
老夫人抬眼冷冷地看着他:“你待如何?”
“您应当也想到了。”四爷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只要今日车架接不到人,卉儿落水之事必定瞒不过众人,只有将今日敷衍了过去,才能趁机约束下人,将此事按下。而若要家中旁的姑娘替了卉儿,只要陛下不喜,仍旧难免要背负上一个愚弄陛下的名声……所以,唯有六姑娘能救王家了。”
“胡说八道!”老夫人心中虽然知道他说的不假,但却难以接受这一事情,指着他骂道,“你们自己弄出来的好事,却要谣谣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究竟是何居心!她在外流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家几年,你却要逼着她离开,你敢把这主意跟你三哥说,问问他同不同意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入宫吗!”
四爷低了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四夫人一眼,一直愣在一旁的四夫人反应了过来,扑到老夫人面前跪下哭诉道:“我们何曾想闹到这般境地,若只是关乎我们的安危,我们断然不敢让六姑娘为我们做这么多。可如今事关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就算不可怜可怜卉儿,也该顾及王家的安危啊。”
说着,她又转过身去看着虞谣:“六姑娘,你掌管王家已经有几年,是个一等一的明白人,现在的形势你看的一清二楚,并非是我们逼迫你……”
“得了。”虞谣倚在那里,眼都没抬,“我想与祖母单独说几句,还请诸位都出去吧。”
四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四爷狠狠地看了一眼,两人带着侍女都出去了。
“祖母……”虞谣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老夫人那难过的样子时却有些语塞,她走到老夫人面前蹲了下去,将手放在她手中,“祖母,你知道的,只有这么一种选择了。”
老夫人低头看着虞谣,觉着眼有点酸:“你还这么小,我与你父亲还想再留你几年,等到给你挑个如意的夫婿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然后看着你为人妻为人母,一生安乐无忧……谣谣,你可知道那后宫之中是怎样的情景,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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