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热水热饭热铺盖,只有一个四面透风的树叶屋子和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狼。
而人一旦面对痛苦的遭遇,就会把自己放入一个更深更苦难的境地里。姜百灵一直是一个乐观的、积极努力的改造生活的人。
没有食物,她就找果子,野兽们吃的生肉她也能强迫自己吃下去。没有衣服,她就做皮子,手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是她活下去的方式。
可是现在,一旦她倒了下去,生活的齿轮就好像被卡住了。姜百灵抱着胳膊躺倒在地上,她告诉自己我就休息一会,一会就好了。
在她独自伤感的时候,巨狼不停的在她旁边转悠,它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受伤了在流血,却不让它帮助疗伤。
巨狼不太聪明的脑瓜好像都快打结了,它学着她平时的样子咬了一捆捆的柴火过来,又叼了几颗熟透的豆腐果,连装满溪水的椰子果都小心翼翼的咬来放在她身边。
它期盼的看着姜百灵,然而她除了捡了几根柴添进去之外,什么吃的都没动。
‘呼呼-’它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头,她原以为它会就这么留下来陪她,没想到它叫了几声以后又转身跑出了屋子。
“它大概以为我生病了吧。”姜百灵无力的想着,她口中干涩,却无法饮用那些凉水和凉果子,四肢又酸又疼,她揉着自己的肚子,想着那些没做完的活计,忽然心灰意冷到了极限。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离着火堆较近的椰子果里面的水都已经温热了,她试着喝了一些,腹内才算好受一点。
山坡下面忽然有了动静,她以为是大灰在外面玩耍,然而等了一会也没见它进来,倒是声响越来越大,它像是在溪水边翻腾什么,她能很清楚的听到它踩动石块的声音。
“大灰?”姜百灵喊了声,然后它似乎停顿了一秒,接着又是那种什么东西摩擦碎石头地面的声音,她想挪到外面去看看,还没等她撩开皮子门帘,它就挤了进来。
巨狼口中叼着一只形状凄惨的鸡,除此之外还有半扇牛角鹿。
她猜那头鹿是它与别的巨狼协作猎杀的,因为鹿的后半截都被利齿咬了去了。而那只鸡,大概是上次见过的锦花鸡,之所以说它形状凄惨,是因为上面的羽毛零零散散,鸡皮鸡肉坑坑洼洼。
料想刚才它在溪边捣鼓出的动静,大概就是在那里剥离羽毛。
‘呼呼-’大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它将撕掉外皮的鹿肉堆在铺了宽叶的石头上,那只破破烂烂的鸡就放到了她脚边。
“你是想拔掉鸡毛?”它嘴边还残留着几根色彩艳丽的羽毛,大灰自己却浑然不知,它扒拉了几下火堆边的木柴,大概是想叫她吃的意思。
她盯着它一双绿色的狼眼,也许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它都不敢看她,呼呼了两声又转身走到屋外,尾巴一甩正正中中的挡在她的皮子帘门口。
“大笨狼……”姜百灵喃喃自语。
锦花鸡小巧玲珑,它大概觉得她该是喜欢这个的,又想帮她处理羽毛,却碍于自己的狼口太大,根本不能咬下来羽毛,结果利用石头摩擦的时候,又把整只鸡搞坏了。
它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因此都没脸面对她,姜百灵却震惊到说不出话。它不是人,它只是一头野兽,可能为她做到这个程度的,世界上又有几个人。
“大笨狼。”
过了第一天,经期的阵痛缓和以后,姜百灵就把沾了血的裤子换了下来,她站在屋前,看着晾晒在树枝上的裤子,忽然觉得下身有嗖嗖的凉意。
大灰绕着她转悠,它对她下面裸/露的肌肤很好奇,狼鼻子总想往下面凑,每次都被她强势的推开,她的破皮子裹在腰上以后就只到膝盖下面长,因此它粗硬的狼毛刮过她的小腿时会有些许麻痒。
‘呼呼-’原本这个时候是它出去巡逻的时间,今天不知怎么着却还是徘徊在家附近不肯离开。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姜百灵拍拍它的头,持续不散的血腥味让大灰始终保持着紧张的状态,它歪着头打量了会她,然后忽然抬高了头舔她的脸颊,幽绿的狼眼仿佛在说:别怕,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