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〇)
是夜,我一夜无睡,隔日挂着两眼浅青,憔悴上工,沾上桌案不到一时辰,便忍不住呼呼睡去。
下午,我立马将陶盆退还原铺,老板惨白着脸拒收,我嗅到黑心与诈骗的味道,当下气得丢下陶盆甩手而去。
夜晚,乌盆无故现身房内,在房中来了一场血洗活动,扼杀了我的眼细胞与胃口细胞,让我其后一天看东西都要隔层红雾,食不下咽。
又隔日,我挂着两眼乌青,到开封府补了一上午眠,下午不顾先生回家休息的劝说硬是加班了两时辰,出府后直奔寺庙,留下乌盆,请大师诵经驱邪。
寅夜,乌盆迷途复返,在房中卷起阵阵阴风暴,物事东歪西倒南摔北破地砸了一地,满室狼藉,损失惨重。
再隔日,我拖着两眼深黑,上午照例在开封府补眠,下午仍旧磨了两时辰加班,出府后直奔五岳观,留下乌盆,请道士作法驱鬼。
夜半,乌盆夹着猛烈怨念强势回归,在房内大显神通,一时间鬼哭神嚎、鲜血四溅、残肢和着杂物满屋子乱飞,我抱头躲在床角,被鬼压得动弹不得,簌簌颤抖,实实欲哭无泪……
第四日早晨,在下已形容枯槁,拖着摇晃的步伐、睁着满布血丝的双眼,一路蹒跚至公孙先生的书房应卯。
(七四一)
如此生活持续了三日,公孙先生受不了了,我也受不了了。
公孙先生一大早跟我摊牌:「小春啊,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早晨总是打瞌睡,午后结束又赖着不肯走,频频走神,都写错浪费了几份卷宗了?若有何为难之事,不妨道出来看看,旁人也好为你拿个主意啊!」
我紧紧捏住先生的袖子,就好似捏住了全人类的希望,都快要哭了:「公孙先生!你可不可以让人在府里腾个房间给我,让小春于此暂住一段时日,这期间我愿意全天上工,不支薪的!定把之前落下的进度全给补回来!」
公孙先生抓到重点:「你最近究竟遇上何事,让你想住进府内躲避?」
我:「…………」
(七四二)
我在龙发堂出来的疯子跟被逼上梁山的骗子间摇摆了一阵,最后心虚地选择后者。
公孙先生质询的炮火接踵而来,在快招架不住之际,被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
「先生,此些文檔,是大人让我送来给您过目的。」展昭抱着一堆文卷大步跨进屋内,浑身爽俐,笑得儁朗,神清气爽的模样看得当时形容枯槁的我是既忌妒又羡慕。
公孙先生没空理他,随意摆了摆手,要他将文卷放至小桌案上,然后回头对我续行诘问。
展昭被冷漠了,展昭不习惯了,于是他好奇了,出言询问。
公孙先生直接给他结论:「小春想暂时搬入开封府里来住。」
展昭讶异:「小春想搬进开封府?这是为何?」
公孙先生一记斜睨看得我胆颤心惊,冷淡道:「他说这几日让怪人缠上了,想暂时住进来避避……不过却怎样也不肯透露那怪人身分。」
展昭闻言眉间一拧,神情严肃道:「被人缠上了?何人缠你?小春你尽管说,有展大哥帮你。」
我:「…………」
不是人,是鬼,还是只得了阿兹海默症的鬼……这能说吗?
(七四三)
最后,在展昭软暴力的追问和公孙先生冷暴力的威逼之下,在下招架不住,不小心吐实:「是……是飘啦!」
「飘?」展昭凝眉思索,随即神情严峻:「……莫非乃小春你先前曾提过的,那群曾于幼时将你关入进棺材里的人么?他们又寻你来了?还想对你不利?莫要担心,此事交给展大哥处理。你快快将详细情况同我道来!」
……亏他还记得「飘」这个被我不小心说溜嘴过一次的名词!
公孙先生在旁挑了挑眉,无声静候。
「飘……阿飘他……」我简直快纠结成一团面线。
「嗯?如何?你快说。」
眼见唬弄不过去,我两眼一闭,半放弃道:「阿飘它……不是人……」
「……然后呢?」展昭有听没有懂。
「没有然后,阿飘就不是指人……」
「……若非指人,乃指何物?」展昭奇怪。
公孙先生插话:「小春……你口里中所谓的”飘”,该不会系指鬼魂吧?」
我嘴角下撇,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个头。
(七四四)
最后,在展昭诡异眼神与公孙先生怀疑眼光的双重瞪视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将买了乌盆后陆续发生的衰事都老实说了一遍。他们听完后低头沉默不语。
可我瞥见了展昭暗暗朝公孙先生那儿望去了几眼,目光中带有询问。
公孙先生则往我手腕处瞄了几眼,然后用眼神凌厉地将我生剖了一番,才默默向展昭摇了摇头。
我后知后觉地惊悟:「我是说真的!我脑子很清醒,一点也没错乱!你们可别又怀疑我疯傻了!」
「没人说你疯傻了,冷静。」展昭连忙安抚我道,「那你之前曾说过的那件让……飘,关进棺材里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七四五)
我只好将小时候遭遇过的「棺材故事」拿出来重新诠释一遍,免得展昭误会我当时在地道里说的都是胡诌在唬烂他。
这次讲的是一刀未剪的写实版本,未经过刻意的模糊包装。
(七四六)
在下的阿爹在我的里家乡内,从事的也是类似捕头一类的刑案工作,他为人正直固执,不为权贵折腰,不同罪恶妥协,因此不免惹上一些仇家。
在我还小的时候,爹承办了一件走私大案,歹徒发觉东窗事发,为争取连人带货安然撤离时间,派人将我抓来,想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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