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八)
寻了处人烟相对较稀少的河段旁立足,我才有空闲将那只精巧的竹灯拎在眼前复又细细观赏了一轮,愈瞧愈是喜欢,看到最后反而有些舍不得流放它了。
这灯要是拿回家去掛在窗棂下,左右也是十分赏心悦目啊!
展昭似乎察觉到我游移的心思,忍不住笑道:「此灯便是买来与你玩放的,你留着是要作甚?若真想收藏,待会再买一盏与你便是了。」
说着,拉我蹲在河旁,教我诀窍:「流水放灯之时,心中可有祝愿,手下则要平稳,切莫急躁,施力绵缓,它才能流得长远,不致倾覆。」
我照他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操作,竹镂灯开始虽摇晃了几下,后后却也随着水流平稳地漂了出去,渐漂渐远,最后融于眼前一条豪华璀璨的长带之中,化作一颗闪耀其中的星石。
「……哈,成功了!」
从来没放过河灯,一放就是在如此绮丽的场景,放得还是如此精雅的作品,我忍不住兴奋,扯着身旁人的衣袖忍不住一阵激动。
常是从容稳重样貌的展昭当然不可能像我这般容易兴奋,自然也不可能手拉手与我一起蹦跳,他只是静静瞅着兴奋的我微笑,望向我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类似……宠溺的情绪?总之看得我有些讪讪,渐渐便收了声。
「咳!」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疯样,放下荼毒他衣袖许久的双手,我正经起脸色,尝试正经地道:「唔,原来放这水灯其实也没很难嘛……话说你们这儿流放河灯的时候,有将愿望写于灯上的习惯吗?我家乡放水灯时,许多人都会直接将心愿写在上头呢!我方才于放灯前许了一个愿,假若它能顺利漂流出城,是不是便能算一种好兆头?代表愿望实现的可能性极大?」
展昭瞳黑的月牙微弯,眸光温润明亮,其中似有波光盈动,在圆满月光的辉映之下,几乎就要沁流出两泓盈盈的水晕出来。
他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地问:「哦,那小春方才是许了何种愿望呢?」
我也跟着他笑:「嘿嘿,我的愿望向来是胸无大志的……」
他长眉一挑,盘起双手侧头瞅我,大有等我慢慢道来的意思,却不知月光下他的面容有多么温沁,如玉如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魅力。虽然当时我们所立之处已属昏暗偏僻,较难引人注意……可长居在汴梁城内的老百姓们,哪个没练就出一副精亮锐利的好眼神?
几名路边的花样少女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细声叽喳,现场竟开始有了群聚的迹象。
望到这一切的我:「……」
「小春的愿望,是如何个胸无大志的愿望呢?不知可愿与为兄分享一番?」
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然成为磁场中心的某人,还能悠闲地盘着手打探我许的愿望,见我迟迟未有回应,已经开始不齿下问了。
我将眼神从聚集的人头中拉了回来,估计眼下这势头应该暂时还不至于太快演变成暴动,才安下心来对他笑了笑,回道:「一般许愿不都不能说开的么,要不便不灵了!不过河灯这物事,于我家乡中既都可以直将心愿书写于灯上……所以说出来应该也不要紧吧?」
展昭回我一个莞尔,等着我接话,笑容自是沁润无比,我已然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几声疑似吸口水的声音,明显是直击到这副笑容的路人所发出来的动静。
彼时,不知是因为面前的展昭心情格外好还是怎么的,自他眼中落下来的眸光温软,衬得他整个人更加出采,那一副翩翩公子笑倚河边的模样,看起来真是比平日更撩人上数分,真心叫人有些承受不住。
在下忍不住于心里感叹,感叹今日立于他跟前的,若非我等这种素来与他熟识、平日早对他皮相练就出一层层坚强抵抗力的老朋友,恐怕他早被路人以拆吞入腹的心思给群起扑上了,哪还能如今这般笑得从容!此无关男女老幼,只关春来之色!真是诱人犯罪!
「……其实也非是什么大不了的愿望。」
想象他被路上群人激动扑倒的画面,我脑中禁不住一阵恶寒,赶紧将头侧向另一边的璀璨长河转移发想力……一江锦明亮闪灭,霎时间真转换了我的思潮,勾起了些许深潜在我心底的感慨,彷佛眼前盏盏漂流的灯火,真能沉载住人们的希愿,经久不坠。
「……其实,也不过是平安罢了。」我喃喃地与他说道,「我只希望在我身边的友人们、所有我在意的人,每个人都能活得长平久安罢了。如此,便是心满意足了。」
我定定将眼神瞅向眼前这名看来虽是最可靠、可实际上却也是最常叫人担心的人,板起神色与他说:「……这群人里边,就属你最首当其冲,老仗着自己身手好便不要命般地拼命!是故假若你往后行事莫要动不动便以公务为借口,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这心愿就算实现一半了!前阵子养手伤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念叨我要小心保重,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吗?结果呢?回头反省一下你自己,这回受了这样的伤回来,把大伙都吓到了!」
好不容易揪到机会可以说他,我愈说愈是上瘾,回想起前些日子众人私下关忧他伤势时的种种,这张嘴一时都停不下来了!
「——其实你才是最该照顾好自己的人呢!」我语转愤慨:「我看你没人盯着就不知该如何善待自己——更有甚者,我看你就知道亏待自己的身体!老是逞能,以后你外出公干或一般查案的时候,干脆把自己当旁人关照就好了,如此一来反而周全,也算安了府内同仁的一桩心事!」
「上回瞅见你那般带着一身血地回来,赵虎都被虐哭了你知晓么?搞得公孙先生前阵子特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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