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才那回的手劲,此次只是轻轻地压了一压,目的在阻断我欲接续的说词:「……你还是专心养好自己的身体便是,莫再想这些旁事了。」
顿了顿,又道:「快些痊愈,好快些回开封府来。莫要……再让人挂心了,可好?」眼里的神色却在一瞬间柔软了下来,里头波光粼粼,似有万千光彩。
(一七一三)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从那间房里走出来的了。
只记得出来时整个人晕乎乎的,把刚刚在著急什么都忘光光了。耳边只剩下他那一句「快些回开封府来,莫要让人挂心,可好?可好……可好……」的回响,衬着他那双波光粼粼的深瞳反复在脑内做回播,心跳怦怦怦的,急跳得好像刚跟人比完一场铁人三角回来一般夸张。
——这种像是学生时代去参加歌友见面会、结果完全无准备就被抽中上台与偶像拥抱完后回来的澎湃心情是怎么回事?!
——原来继欧阳大侠之后,在下于不知不觉间也把展昭拿来当成偶像崇拜了么?!
——原来我在潜移默化之中已经被赵虎那个疯狂粉给侵蚀到这般的地步了么!!!
(一七一四)
总之不管在下当时内心是如何震荡,隔日一早,展昭仍是照他的原订行程出岛往开封去了,完全不了解自己曾给他朋友带来了怎样一种回忆疯狂青春的效果。
临别之际,五鼠皆来相送,彼此在现场一阵话别。
该说该注意的事,前一晚他大抵都对我说过了,那日他只复叮嘱我得小心保重,莫要一人随意出岛,之后便搭上了岸边的小艇,消失在一片烟波浩渺的水色里。
碧波涣涣,水面拢着轻烟,望着他所搭乘的船影渐行渐远,彼时的我,竟,竟是已生出了几许,类似想念的情绪。
……一定是因为,前一日那番歌友会的后遗症异常,还未完全平复过来的缘故吧?
(一七一五)
今日身体略感不适,回忆录停笔一天。
本想镇日宅居家中放空休憩,无奈打自回京以来,在下过于徜徉于久违的京城美食丛林,日日巡礼,以致于一直忘记去采购些以防万一的预备粮食回来囤积,导致家中如今竟是粒米皆无……
于是在床铺上从昨晚挣扎到今日晌午的我,在受尽低血糖的折磨之后,只好忍着不适向饥饿低头,草草更衣下床,拖着疲软的步伐出门觅食。
走至旧曹门街角,差点与一妇人相撞,妇人旁的青年连忙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略带防备地瞅我。
我睁大眼一瞧……咦,这名妇人,不正是先前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展昭那八卦中的老婆吗?她身旁这位举止亲密护犊意味十足眉清目秀的老兄是谁啊?
不认识,不过脸长得好眼熟……
妇人似乎也认出我了,讶异过后紧紧攥着身前男子的衣袖,喉间发出一声慌张的低吟。
——然后?
然后我腹上忽感一阵剧痛,再睁眼人已经躺平在床上了。
(一七一六)
……
…………
马逼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子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给揍趴了吗?!
这天子脚下该有的社会治安咧!!!
(一七一七)
腹中隐隐作痛,新痛迭着旧痛,起身的瞬间好像被人放出一排赤兔马在肚里奔驰似的,让人有一种打从丹田底想呕血的冲动!
这开封周边果然是在下的事故多发地段……
不就一日贪懒嫌闷没穿内甲吗,就这么倒霉?立马中奖!
我看我待会可以去城东市集里找王老五买张赛龟券了,搞不好今日龟五号有望能爆冷门……
话说回来,这房间怎地看起来也有些眼熟啊?今天看人看物都很眼熟,莫不是自己的眼哪里出了问题吧?!
门房打开之际,瞅见门后那道有些模糊的身影,我才蓦然惊觉……啊,此处不正是那已久违许久未曾再踏入来过的、人称汴梁之星的展昭的……房间么!
(一七一八)
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展昭。
相隔两年多未见,今日相近一瞧,他剑眉星目,一张脸隽逸温润一如往昔,只是身上似乎又多承载了几分历尽诸事的沧桑,眉眼间的坚毅明亮仍在,人看着却是清减了一些,想来这两年的工作份量仍是不曾减轻过。
他今日身上却未着官服,只是穿着一身日常的蓝衫,配上他常用的月牙头带,一推门见我已是清醒,匆匆步来床边,眼中复喜还忧,很有几分激动,口里却是细细的关心问候,言行举止间竟未见出分毫久别后该出现的生分,仿若我们之间并无横亘上这空白的两年多的时光,也彷若当初我那一番尴尬出走的情况并不存在。
……原来,他已经办完了事,回到京里来了么?
我坐在床上,心中不禁懵懵地想。
看著眼前的这名熟悉不已的人影,竟有了一种恍恍然如隔一世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展护卫总有一天得被虞春害得内伤死……
谢谢【秋思】的地雷,一路见到亲真好,么么哒~ ♥
----读心术剧场----
陷空岛展昭的客房中,虞春很愚蠢地在推销著丁女侠:「依我看丁女侠……生存能力颇强……搏虎啖其肉而活……能护好自己及家中……而且偶尔若有必要,还可以出来帮忙打打前锋……挺可靠的一个妻子的,是吧?」
说到此处,心里终于忍不住想:咦,怎么好像有种自己好像在介绍某种召唤兽的感觉?嗯,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