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每日等在那儿,见我们出门,惯常朝我们微微一笑,随后轻一颔首当作招呼,从不出声,也不靠近,怪是怪了不止一点,但我想他站的地方如此显眼,与我一同出门的青师兄却从未表示或特别告诫过什么言语,便知晓他该不是什么有问题的人物,兴许是青师兄继怪人原下属和怪人室友之后,又来了什么怪人朋友也说不一定,那些打招呼的举动,估计主要对象还是在那不理他的青师兄身上。
虽不知他对青师兄做过了些什么事,让青师兄虽是不特别会去赶他,却也一直对他视若无睹。不过鉴于在青师兄那三个原部下身上见识到与经历过的血泪怪癖体验,我决定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太过主动去深入探究自家师兄朋友圈内的**妥当,除了后来因受此人之礼受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始会礼貌性同他微笑回礼以外,我并未去多询问此人的故事。
几日后的清晨,天气依旧阴沉,出门时却未见到这名总先于对街等候的人影,一时竟不太习惯,就好像发觉每日必经路上的行道树突然被人砍掉了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路上猜测了若干种理由,在告别青师兄踏进开封府大门之时,却见到本该拽著书袋去私塾报到的留华小少年,由方苑小弟伴着从街角走了回来,额上捂着一块创口,鲜血汩汩,看着好不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三步并两步赶到他们身边问。
方苑看起来气呼呼地,见到我就告状:「老师!我们今日经过私塾前那转角的时候,旁边馆子上的店家没将酒坛收好,碰了一个坛子落下来呢!差点就砸到我们了!要不是阿华刚好绊了一跤,我又拉了他一把,他现在就不是只额上被蹭掉一层皮,就是脑袋开花了!啥浑事咧!哪有人这么作生意的,冒冒失失,出了人命怎么办!」
我看了下留华的伤口,好在虽然外观看起来颇可怕,其实伤口并不深,就是血冒得有些汹涌,将血止住再好好上过药,应该便无甚大碍了。
我呼了一口气,连忙将他们带入找公孙先生医治。
(一八三〇)
举凡是居住过汴梁城的人们可能都会有些印象,在开封府大门前的青石砖旁,生有一棵槐树,树龄有二十多年,虽说尚未生长到高大参天的老树规模,但也算是枝叶繁盛,余荫遮得了初秋艳烈的阳光。
连了几日的阴翳,留华被削破头的那日,待到巳时过后,秋阳终于悄悄探出了的云层,炽烈于正午的当头,直至过了午后才稍有收敛,不再艳辣辣地毒人。
我跟着负责逡巡青师兄家方向的一班衙役从府内走出来,正准备与他们结伴返回青师兄的住处,一出门就见到府门前的那棵槐树底下站了一个人影,青衫儒雅,儒生方巾,却是忧心忡忡的神色,满脸写着「拜托求注意!」、「拜托别漠视求快来跟我沟通!」的潜台词——此人正是接连在青师兄宅前出现了好几日的那位不知名人士。
鉴于当时他的视线太过于热烈渴望,着实难让人权作睁眼瞎子,虽不知为何一道出来的衙役们能对此一举止明显有奇怪处的人士不上前作任何探问,我在认真地挣扎了一会后,还是决定请身旁衙役留步,自己踏出了主动的一步,上前去询问他是否乃有事需要帮忙。
靠近一看,才发现此人的脸色很是苍白,像是许久未曾晒过太阳的、病沉沉的那种苍白。面对我的询问,此人的唇齿开合了几下却不出声,随后伸出手一阵的比划,神态颇为焦急。
……莫非此人是喑哑人士来者?
我心里想。
没学过手语这门高深的学问,我有点为难地看他:「那个……抱歉,在下实在不明了兄台你欲表达的意思……兄台来此处是有事想找开封府吗?我可代你通传。还是……兄台是想找我替你联络一下青大哥?那个,兄台是青大哥的朋友,是吧?」
那人却是一贯地摇头,然后随手捡起一根的树枝,栖栖簌簌在地上书写了起来。
「早……上……那……名……被……早上那名被酒坛砸到的少年,要不要紧?」
我念完的上一排字迹,奇怪地瞅他:「……兄台认识那孩子?你怎知他今日让酒坛子砸到了?」
他提着树枝又写:今日事发时某亦在场,见其鲜血淋漓,甚为担心,故来此一问。
我又奇怪瞅他,心想:不认识?不认识还这么关心,这人未免也热心过头了吧?
可他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我犹疑了一会,还是同他道:「承蒙兄台关心,那孩子无事,就是皮外伤而已,上药后便无大碍了。」
那人看似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一旁传来衙役甲的催促声:「——虞爷,您可以走了么?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巡街了!」
他与几位同伴看向这边的眼神有点奇怪,我当时没暇多想,只是连忙挥手朝他们招呼了一下:「诶!就来了!」
再回过头去的时候,树底下竟然已经没有人了。
(一八三一)
……刚那人是青师兄认识的人,对吧?
所以别看他一副书生弱气模样,其实很可能又是个隐藏版的武林高手什么的,眨个眼就咻一下不见之类的事,应该是一点也不稀奇的吧……对吧?
我歪了歪头,袖子甩甩,这般想著,就转过身去,跟着府门前一队巡役顺路作著伴,往青师兄家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年书生:「……猜猜我是谁?」
瞎掰记者:滚旁边去——没人采访你啊!版面有限——别过来乱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