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九)
一阵清亮的响鼻声将我从与青师兄对话的回忆中拉了回现实来。
实不相瞒,彼时在下座下的那匹阿秋实在是个吃货,当牠察觉到我们已抵达了目的地,便如此喷着鼻子开始骚动着向我讨要驱使牠劳动的钟点费了。
我从牠臀上专用的粮食袋里掏出两条胡萝卜喂食,见着展昭在榆树下下了马,绕在树边观察了两圈以后,方拣定一处地方准备开挖。
因为工程不大,他便让我在一旁瞧着不需动手,没想到挖了两个坑后却还是没见到有埋藏物,我不禁开始怀疑起先前于开封府中基于留华一句话来的推测可能真只是推测,留华当初见到的那本神秘记事本或许根本没被埋于此处,一句「愿子榆知我心忧」的喃喃自语,搞不好只是留华他老爹一时无病呻丨吟出的话,兴许根本便无甚特别的意义也说不一定。
因着不用我动手,我边这般思量边少不得四处乱看,一乱看就发现丘下的林边立了一个人,躲在林线的阴影之内,似乎一直往着我们这处张望。
这土丘顶上就这么一棵榆树一枝独秀,才造就了这个特别显眼的地标,不过丘下却有一片树林子,那人就站在林子的边缘张望,林边离丘顶算不上远,可也还未近到能让我这不太良好的视力瞧清楚那人长相的地步。他就那般立在原处似乎一直注意着我们这方向,过了小半个时辰也未离开,甚至脖颈肌肉强悍超群,期间貌似连头都没转动过一下。
我被他这样紧迫盯人的架势盯着盯着,莫名就有点发毛了。这丘上虽然阳光灿烂,可那人一直藏在丘下的树影之中,愈看愈发阴寒,我不知道展昭为什么对于这般明显的视线提都不提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来与他讨论一下。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喂,展昭,那里有个人一直站在树底下看着我们呢,怪寒碜的,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展昭闻言抬头张望,却什么也没瞧见,便问:「何处有人在看我们?」
我朝着林边的方向一指:「那里啊,就在林边那棵大树底下。」
展昭蹲在树旁皱眉:「……我没瞧见有人。」
我维持著伸手停半空的姿势愣了一愣:「……你没瞧见有人?」
展昭蹙着眉笃定地跟我点了点头:「我没瞧见有人。」
我:「……」
他没瞧见有人的意思,就是我瞧见的这不、不……不是人?
我:「…………」
……马逼不会又来了吧?!
这趟酸枣之行整个往灵异的方向迈进了啊!!
这篇文是打算换剧组了吗!!
我不自觉就往展昭身边凑了凑,他似乎也意会出可能的情况来了,起身一步就跨来我身前,将我整人挡去了他身后——看来先前夜以继日在短时间内密集和飘界生物斗勇斗智的结果,已经让他培养出了一套冷门的经验推衍法则,从而反应出了一套标准的应对流程。
「是那夜于留庄村中碰上的黑影么?」他的背脊似乎有点紧绷,视线来回在树林的边线上游动,竖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不是,他是个人。」说完觉得有点不对,「我是说,他远远看去外观就像普通人,有手脚有衣服,好像还穿扮得齐齐整整的,至少不是黑乎乎的一团。」
「他待在那里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都没移动过。」我盯着林边,吞了口口水:「……他好像发现我们俩注意到他了,在向我们招手耶。」
熊熊觉得好像看到忘川河岸对岸的背景板是怎么回事?
展昭皱了眉头,我盯着远处的人影,莫名觉得他有点急促:「我觉得……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我们过去。」看他缩在树阴下徘回不前的样子,心中冒出了一番猜测:「我觉得他好像过不来的样子……我说他是不是怕这林外边的阳光啊?」
展昭思考了一下,跟我问了些位置状态之类情况,想前往一探。
「……这样好吗?」没见过人这般积极去跟鬼接触的。
展昭倒是想得很开:「反正树下未挖到物事,他虽不知是人是鬼,可此时凑巧出现于此地,或许有关联,不妨前去探上一探。他过不来正好,你便待在树下等我,莫要随便行动。」
「……我看我还是跟你去好了,你瞧不见他,就算真过去了能有办法交流吗?」
「不可。」展昭一口回绝,「若他真是鬼,到时又循机上了你身如何办?你还是在此处等我,榆树可避邪,兴许亦因如此,他方无法靠近罢。」
「我想应该不至于随便一只鬼都能随时上到我身上来吧……」不然这还得了,早先就变成任人践踏的公共场所了啊!身体哪里还能自主得到今天!!
「不然我待在太阳底下莫靠太近就好了,往前点我还能将他的长相看清楚,真要查什么事也比较方便。」
鉴于脚是长在我身上,展昭被我说服了一阵,最后也只好点头同意了,只他需得走在前头,而让我跟在后头,而且非要我紧挨着他随时以防万一,两人便这样连体婴一般腹背相亲地一起往那丘下的林边而去。
秋老虎的日头是真烈,莫说是鬼,连我们是人,才离开树阴没多久,就已经被晒得满头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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