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
我强自稍定下自己心绪,瞥去屋檐上白玉堂处的战况,发现果真如展昭方才所说,白玉堂刀势依旧凌厉,可与他缠斗的那被中山狼称作叫严副使的人,连外行人皆可看出逐渐有受压制之趋势——
事后听他们讲解,方知晓乃内力差距的问题,那严副使本身招式虽然不凡,初发声势惊人,可惜内力不如白玉堂深厚,是故攻势先厉后衰,优势不能延续。
兵器相交之声不绝刺耳,周围原本属于五影阁兵器大观园部门下的残存阁众们,皆已悉数退开一线,将战场清让给院中两位正副使拼斗,避免反而妨碍上自家俩上司们与人交起手来的劲道。
而展昭虽是行步维艰,招式却未有停滞。他刻意将与武影使的打斗带远离我的身边,可每每在我刚踏出几步想悄摸至墙边的时候,那武影使却又能实时将战线引回头来,不时还朝我这处飞来几剑威吓,引得展昭连连急返身阻挡,消耗去不少精力。
这位与展昭对手的武影使与那严副使不同,他的招式连严绵长,几番回合下来却完全不见颓势,反而愈战愈发流畅,攻势愈见庞大。反倒是身体臻于极限的展昭,体力渐益不支,气息逐渐虚浮,脸色苍白得可怕,竟彷佛将有受其压制的倾向——
屋檐那方猛然传来一声金属长鸣,一道银光划过天际,直直没入在小院正中的地面。只见白玉堂高举着刀子身影一闪,与他作对手的严副使便已压着胸腹坠下了墙头,倒在地上一时难以动弹。
展昭在这同时突然发出一记重击,竟似是运上了十二分的气力,其攻势之猛厉,将那暂据上风的武影使都震退开好几步的距离。他喘着气迅速反身回来抱住我的腰杆,不待我反应,二话不说间已发足力将我整个人扛起往白玉堂方向丢了去,并大喝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乍然回头,便见一庞然大物朝己扑来,惊讶之余连忙伸手来接——
我却在这段飞腾的过程中,感受到四周的时空彷佛一瞬放慢下来,感受到自己正一寸寸地远离院中的战场,想伸手抓上某名仍遗留在其中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瞅着方才用尽全力将自己扔出的他,才刚行完这抛出的动作,便身形一晃单膝摔跪在地,一手狠撑到了地上,竟一咳便呕出了一大口殷红的血来!
摔进白玉堂臂膀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双目都要发火红:「展——」
还不待我喊完,跪在院中的展昭已猛地抬头朝我们这处大喊:「玉堂——带他离开!你们快走!」
他起身吃力挡下欲追来墙边的武影使的攻势,话尾已成急切不堪的催促:「——快走玉堂!此人不拦下,我们三人都走脱不了!你们快快先走!」
(一九九五)
旁观许久的中山狼到彼时才骤然回过了神来,连忙对院内残余的阁众下令:「快!去挡人!展昭有武影使尊上挡着,你们快去拦住白玉堂二人,莫让他们趁机走脱了!」
展昭著急出手:「——玉堂,快!此人便是合我等如今二人之力,也非一时能制服,倘若拖等至他们下一批人手到来,那便来不及了!快走——唔!」
眼见展昭在武影使强霸的攻势下,身上已挂了好几处新彩,白玉堂脚下本皆已上前跨出步欲往帮忙,却生生让展昭的这一句话喊止住了脚。他扯着我张目瞠视院中展昭与武影使间的拚杀,眦目欲裂,一双桃花目中满是惊滔急浪的翻腾,神情瞬间几变,最终咬了咬牙,砍翻两名率先上墙欲来拦截的阁众后,咬出一句:「——猫儿,等我!」
随后一把环过我腰间,将我挟了起,毅然决然便纵身便往墙下跳了去。
可他那一句叫猫儿等他的话,却让彼时的我听出了一番:「展昭,你给我设法好好撑下去,待我想办法再来找你!」的凶险意思——
我简直不敢相信现场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短短片刻之间,情势怎地就骤然反转至如此曰生曰死的地步了呢?
虽是展昭如今状况不好,可眼前这位武影使,本领真是高强到纵他们二人连手也未必能即时取胜?
若是如此,那独留他一人下来又怎么能行呢——他的状况还那般糟呢!
我忍不住拉扯上身旁人的衣襟慌乱:「小白、等等、展昭他——」
「——我会再来找到他的……一定会!」
白玉堂低哑哑地开口,语意中的坚定与沉重,却执笃得如同在起誓一般。
(一九九六)
「——白大侠若再往前踏出一步,休怪某立马便先削下这南侠的手臂!」
「莫听他话!你们——唔嗯!」
可惜天不从人愿,白玉堂脚下距离尚未踏离开院落太远,墙内便传一声威喝,喊音不大,却因其内力绵延醇厚,而使声音能沉稳清晰——清晰到让人一字一句皆未能错落。
相比之下,后头紧接喊出的那一句轧然而止的断语,便显得略虚薄乏弱,使得白玉堂原本绝决迅捷的脚步被这一喝一止喊得陡然一滞,周身竟随即有些轻颤了起来。
白玉堂纵出墙后便将我人扛去肩头而走,彼时他脚步僵硬未为回身,我却可撑在他的背上,瞅见几名阁众在院中传出喝喊后不久,便登现上墙头,连带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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