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温如玉有偏见啊?”大家都是美人,何苦互相伤害?好好抓抓头:“其实爹爹,您更好看一点。”
“……谁要跟他比这个。”许廷颢微微侧身。末了说道“去祭拜一下你爹爹吧。”让她看看亡父的墓碑,醒醒脑。
“嗯。”好好深以为然的点头:“是该带没过门的女婿去认认路。”
“……”
书生一肚子伤春悲秋的情调被破坏,刚有点不耐烦,但一抬头看到美如宝玉的小孩,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捂着脸,哀叹一声:“成年人的烦恼,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好好实际上可有十二三岁,被这么讲就不开心了,当即道:“我知道,肯定是你喜欢哪个姐姐,却不敢讲。”
书生眼睛一亮,这俩小孩都没有捉弄他的意思,显然是纯洁美好的那一挂,于是当即把二人当成了树洞对象:“对啊,哥哥我有个心仪已久的女神,她就是我梦中的天女,与哥哥我,乃是青梅竹马……”
“你撒谎。”许廷颢打断他一本正经道:“你明明是个叔叔。”
书生当即石化。好好一愣,当即把爹宝宝打包卷回家:你这么讲话,是会被人揍的!
再比如他现在还很软很好骗。意外的轻信。好好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夜游神,晚上不好好睡觉的小孩,都会被他抓走。”当初好好刚进王府,晚上不按时休息,许廷颢就这样哄她。现在许廷颢点着蜡烛拆九连环,老太妃夺都夺不下,好好依样去哄他。
却不料许廷颢眨眨漂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那要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抱走了怎么办?”
……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机智的反问?好好装逼装到底:“夜游神看到不睡觉的小孩才会现身把他抱走呢,睡觉的不会惊扰,所以你才会总是一觉醒来就在床上啊。”
“夜游神长什么样子?”
好好板了脸:“我这种按时睡觉的乖孩子怎么会知道?”
“那我俩今天晚上等着他吧。”
……好好很不甘心的承认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烛泪淌啊淌,窗外还有虫儿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好好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脑袋沉重得像戴了铁帽子。许廷颢显然也有点困,时不时用小手掩了口打哈欠。偏偏硬是撑着,要等夜游神,害得身边伺候的侍女都拿幽怨的神色看好好。
灵机一动,一个主意冒出来,好好先给侍女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又很专注的盯着黑暗中的某处。爹宝宝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你在看什么?”好好刻意压低了声音:“夜游神。”许廷颢顿时来了精神,又要叫,又勉强保持镇定,认真盯着那片虚空,半晌后,很不甘的问:“哪里有,我没看到。”
明珠很机灵,一起看着好好视线追寻的方向,一脸认真的保证:“真的有。夜游神来抱孩子了。小娃娃要赶快睡。”
许廷颢显然有点怕了,当即踢掉鞋子,滚到了床上。好好这才算放心,她预备起身走人,却不料许廷颢又一骨碌爬起:“我看不到,你却能看到。难道我已经睡着了,这是在我梦里?”
“唉?”好好懵圈
“你能看到,说明你还没睡着,那夜游神来了,是要抱走你?”
嗯?一脸睡意的安荣公主完全没搞懂王爷儿童的思维,持续呆傻。是该夸你机灵还是该怨自己笨呢?她还在发癔症,爹宝宝就光着脚跳下床,把好好拉过来,按上床,推到里面,自己却在外面躺了。
“我要看着你。”
“你怕我被抱走?”好好扭过头看着爹宝宝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七岁不同席,时过五年,今个儿又同床共枕了。好怀念。啊,奶香味。好好把脸蛋埋进爹宝宝软软的怀里蹭了蹭,蹭得他怕痒,咯咯笑着往外躲,差点一跟头栽下去。
“睡了。”好好看着他长长睫毛下,点漆般一对眸子,伸手去盖他的眼睛。她已经后悔讲这个毛神了,谁知道爹宝宝思维这么精奇,根本不上道呢?哎,只怪当初脑子小,许廷颢说啥她都信。
“我看着你睡着,夜游神不会抱走你了,我再睡。”他把胳膊从月紫色芙蓉被里伸出来抓抓头发,自己把自己绕晕了:“我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梦着呢?”
好好已经困得不行,索性伸手抱住他:“这样就不会被抱走了。快睡。”
“哦。”许廷颢把手绕过去,整个人缠住了她。
贤妃在自己客房抓耳挠腮,几起几坐,靖王府的侍女还是传话俩宝贝在玩。她终于等不住了,拢了披风过来看,结果就发现两个小孩耳鬓厮磨挨肩贴腰黏在一起。小脸红红,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极好。
老太妃着人伺候着,披了暗紫色富贵缠枝花大袄坐起,贤妃忙先福身请安。如今宫里没有皇后,只有皇帝能叫皇姑。这一众嫔妃,威重如德妃,娇宠如容妃也只能自称晚辈。“大晚上,惊扰您老人家了。”
老太妃笑得很慈爱:“真是一片慈母心肠,我已着人告诉你了,你却还是不放心。如今已睡安稳了,等明个儿我囫囵给你送回去。”
贤妃原本实诚,不懂圈圈绕,只把两个小孩的被子掖了又掖,这才不好意思的道:“其实阿六睡相不大好,晚上踢被子,我怕她闹着小王爷。”
老太妃看看两个娃娃如花睡颜,阿六年纪略长,却用一种奇怪的姿势钻在小孙子怀里,那显然是极为信赖和亲昵的人才会有的动作。而小王爷唇角带笑神态愉悦显然梦里也是好心情,让人不忍将二人分开,遂笑道:“这有我,你只管放心歇歇去。对了,陛下说你还在绣百鸟朝凤?如今进行得怎么样了?”
贤妃忙道:“一众鸟雀已经基本到位,唯有那只大凤,用昭阳牡丹还是明月梅花的背景,至今没有定下来,德妃娘娘和容妃娘娘也还在商定。”
老太妃好似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道:“你是主司,太后怒与喜都只问你。那德容二妃……”她蓦地住口,贤妃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她。老太妃望那憨厚老实一张脸,料来不懂言语机关,遂道:“也罢,我指条明路给你。太后向来厌月,只是知道的人不多,你若真用明月梅花,倒是犯了她忌了。”
惹了太后是什么后果?贤妃浑身一抖,赶紧给老太妃磕头:“多谢您老人家指点,不然我傻傻的,叫人卖了也不知。”
“一句话而已。”老太妃着人扶她起来,轻轻打了个哈欠。贤妃非常知趣的告辞,恋恋不舍的看了女儿一眼,这才蹑脚往外退。
宝珠用四君子八角罩子盖了灯,室内随即昏暗下来,老太妃也安慰歇下了。好好却轻轻翻了个身,伸手去摸后腰,按道理,她这里是有个月亮纹身的。
次日一早,鸟声啁啾,风送花香。好好当初跟许廷颢一起养成的好习惯,从不赖床。老人原本醒的早,她醒了,两个小孩子却也起床了。好好看着睡眼朦胧的爹宝宝,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揉眼的动作:“当心会有翳。不可以揉。”
许廷颢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歪着头,散着头发,衣领敞开,露出半个白嫩肩膀,一脸呆萌,好好直接伸出双手一顿揉搓,许廷颢这才醒了。醒了就不依了,咯咯笑着伸了胳膊要揉回去,“怎么只许你揉我的,不许我揉你的呢?”
好好虽然身体跟脑子不配套,但基本的动作招数可是熟练的很,又有身高优势,又有力量优势,两招小擒拿手轻易就把他按翻在了锦褥堆里:“不是不给你揉,是你揉不到啊。哈哈哈。”制服了小短胳膊小短腿,仰望许廷颢整整八年,屡战屡败的好好,今天终于讨回了场子。
听着她“张狂”的笑声,爹宝宝委屈的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坏人坏人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