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徽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呜咽了声,他:“……”
“殿下……吓!!”绿水一眼过去看见帐帷中相拥的两人顿时面无人色,再一眼看清怀拥萧徽的男子噗咚一声便跪在地上瑟缩道,“奴、奴婢万死,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奴……”她惊惶地说不出话,昨夜只当是太子妃与她二人玩笑而已,未曾想到太子竟突兀出现在此。
“退下吧。”李缨将帷帐掩起,烟云似的薄纱遮住了暧昧光景,冷声吩咐道,“去准备膳食与盥洗来。”
“喏!”绿水躬身却步而出,不忘将门严严实实地合上,外间的惊岚诧异问道,“你怎么这就出来了,脸色还这样差,殿下责骂你了吗?”
绿水抽出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坐下匀了一会方喃喃道:“可是差点将我的气都吓断了。”
“我如何教你们的,即便是在宫外也要时时警醒自己的言行,”金尚宫领着人将膳盒送到,面色不善道,“宫里人最忌讳将生死挂在嘴边,今日是我听到他日给其他尚宫甚至是娘子听见,轻则训斥重则笞刑。”
绿水见她如见救星连忙起身迎了过去,脸和黄连一样苦:“嬷嬷先别急着怪罪我,我实在是受了惊。”回头看了眼门扉紧合的寝间与她附耳道,“太子殿下正在娘子房中。”
金尚宫似没听清般地直直看着她,绿水重重地点头:“小人不敢与您玩笑,太子殿下确实在。”
“怎么会呢?”金尚宫莫名看着桐木门,旋即抬手将其他人打发了出去,又将她两人往外招了招。人招出去反倒没什么话说,她掖袖思量了半晌渐渐面露喜色,叹了口轻气:“这两孩子,真是……”
绿水与惊岚面面相觑,金尚宫犹豫下悄声问道:“你方才进去时太子……与太子妃殿下相处如何?”
绿水怔了怔,究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谈及此事多少尴尬羞涩:“太子……与太子妃同塌而眠。”
惊岚呵地一声,金尚宫嗔了她一眼,双掌轻轻一拍欣喜地感慨道:“可总算是成了,我早便过了年轻轻的夫妻两哪来山高海深的仇怨。太子妃已经嫁入东宫就是天家的人了,太子一时想不通,你看早晚还是想通的。上皇若是知道,定是倍感欣慰。”她心情极好地走动两步,看着怔愣的姐妹两人笑了起来,“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两位殿下准备洗漱之物。太子殿下可不是娘子那般随和好说话,丝毫差池都经不得。”
两人喏喏应下退去,并肩走着时惊岚用手肘捅了捅绿水,于袖中悄悄指了指寝间的窗格:“殿下真与娘子在一起了?”
“我有十个胆子去骗金嬷嬷吗?”绿水白了她一眼,她没有金尚宫的惊喜唯有浅浅担忧,“你说太子殿下走时还将我们娘子冷落在东都,怎么突然就……”她话未说完双颊飞红,“真是吓人又羞人!”
惊岚不以为然地看她:“我们娘子正值芳华豆蔻的年纪,上皇身边的慕容姑姑不说了么,便是两京之内都鲜有能及她风貌的娘子,太子殿下动心不足为奇吧。两个主子和睦相处是好事也是我们的福气,有什么羞人的,我看你啊是想嫁人了吧。”
“尽胡说。”绿水狠狠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要真是如此,对娘子和主家是最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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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尚宫领着两人捧水持巾地在外等了未多久便传来萧徽的传唤声,进去时萧徽正服侍着李缨穿戴,她个子娇小光是伺候他将襕衫穿上就得吃力地踮着脚尖。李缨看她一本正经地前后忙活了半天也未忙活个所以然来,抽抽嘴角隔开她的手:“不劳太子妃了。”言罢自行利落地扣腰带衣结。
萧徽掩着手讪讪站在一旁,不甘道:“殿下不要嫌弃我,日后多与您穿戴几次就熟稔了。”
“不敢不敢。”李缨似笑非笑,“我怕吓着太子妃。”
萧徽面上泪痕犹是依稀,听到他此言禁不住嗔怪地看他一眼,辩驳道:“那修罗生得穷凶极恶还拖着我的手不放,我当时真得很怕……”
李缨脸色的笑意倏地冷淡许多,阴阳怪气地看她一眼径自步向前去,用水泼面:“太子妃与其费神纠缠于梦中,不如想想今日入骊宫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