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之处。”
宫中的一举一动她从没想过会瞒着李缨,这点耳目爪牙都没有真是枉费他的太子头衔,可是直觉李缨的发难并仅仅是因为她和即将成为他另外一个庶母的女人吃了顿饭而已。他察觉到了什么,萧徽骇然猜想,难道这两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父妻子继在李氏皇族中不是头一件,李氏祖上有鲜卑人的血统,鲜卑习俗中一直有转房婚的传统。直到大业立国后几任皇帝受孔孟之道熏染才逐渐废弃这项有违人伦的恶俗,可万一李缨做了皇帝,天下唯他独尊真欲一意孤行纳慕容为妃有谁能阻止?
她越想越是心惊,甚至开始怀疑慕容接近皇帝究竟是不是上皇的意思,还是说来自眼前这位不可貌相的太子指使。
李缨仍是箍着她纤细的手腕:“你与她交好我知道,但……”阳光从苍苍林海里跳跃到他肩上却未能驱散他面上寒霜,他沉寂了片刻,似是运筹措辞,半晌道,“在这宫里,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交好可以,交心不能。”
她下意识反问:“那殿下呢,也是不可信任之人吗?”
对于萧徽,他的警告可以说十分有价值,而对于永清却是毫无意义。不轻信不天真,是她出生后就学会的生存法则,即便是她的母皇她都不敢轻谈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宫里的每个人都有几重身份,就像李缨先是太子才是她的夫君,而慕容就更复杂了。她是上皇的人,可马上要成为皇帝的妃子,还可能和李缨有染,至于她本人究竟意欲何为目下萧徽完全看不出。李缨阻止她接近慕容,是为了保护她还是怕她发觉什么。
萧徽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许多,李缨没有立即回答她,她笑着看向他:“殿下无法回答臣妾,因为殿下也并不信任臣妾。”她轻轻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很特殊,殿下怀疑是应该的,但臣妾既嫁与殿下就想着与殿下永结百年之好,绝无伤害殿下之心。”
这是假话他清楚地知道,在她眼中他和皇后,和慕容,和宫里每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她是一座坚固的堡垒,有着坚不可摧的城墙与同样坚硬的心。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沮丧,甚至有种将所有和盘托出的冲动。他生生忍住了,冲动的后果对此刻的她是毫无意义乃至危险的,漠然地看着眼前才十三岁的少女,指尖缓缓松开那片乳脂般细腻的肌肤:“太子妃诚心相待,我自不会辜负你。这座宫里你可怀疑每一个人,但谨记我始终是你唯一可信之人。”
他字字斩钉截铁,她为他郑重的语气所感染情不自禁地点头:“臣妾知道了。”
“以后,你我间不必尊称。”
这是李缨离去前留下的话,萧徽呆呆地站在那,阳光斑驳地铺在她身上,和李缨话语一样将她灼烧出小小的焦虑。他什么意思,不必尊称,是要她直接唤他的名字吗?李缨,多奇怪啊,从前世到今生她都是唤他太子,有的时候看着那张故作老成的脸心生不爽会故意唤他侄儿。每次一声侄儿后,他的脸不出意外地黑下三丈,有趣极了。
她怅然地踢了踢鞋尖,随手折下一朵初初绽放的骨朵,在手中旋了一圈臭美地在髻发上比划了下,有生之年不能再看见李缨那张臭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遗憾。
不过他警告的话是对的,慕容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上皇给了这个女人太大的权力导致她想要的越来越多。曾经她尚有余力钳制她,而如今慕容无多顾忌怕是早晚要酿出祸事来。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多虑,毕竟有韦皇后在那,不妨先坐山观虎斗再图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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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近来是否与太子妃走动过密?”清元殿中,一圆襟褐袍老者手持言本立于李缨案前,他容貌垂老双眸却是精光隐现,“殿下蓄力多年,是李氏复兴的所有希望,切不可在此时为萧氏女所惑,耽于女色,止步不前!”
他追随李缨多年,若换殿中他人断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口出此言,正是因此即便李缨面生寒意他仍是疾呼:“殿下三思!今上是仁君而非明君,心慈手软是大忌!萧氏一门对殿下示好不过是因永清公主薨逝而求自保的缓兵之计,殿下可亲近而绝不可轻信,若稍有异心,”他果决而坚定道,“请殿下斩草除根,不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