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伤风败德有辱王家颜面之事的时候,哀家就可以轻易要了她的性命。”
萧淳于不为所动,手中长剑寒光铮铮,面无神色对着燕太后道:“你取王嫂性命不过是为了激妧儿,太后看不惯妧儿乃是宫中人尽皆知,不能伤她分毫便从她的柔软处下手叫她心痛不已,王嫂与妧儿姐妹之情素来不与寻常姊妹相同,太后便是看中了这点才对王嫂下手。”
燕太后又气又笑:“王儿,你的宸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只会比哀家更清楚,她这么多年收敛芒爪不过是为了后位,如今中宫有王后坐镇,她的梦碎了,自然也心急了。你若真爱她,何不废了王后,改立宸妃为后?”
瑾时在一旁听了面色讪讪,燕太后果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三言两语便把她也拉下了水。
萧淳于眼睛朝门边的瑾时看来,幽幽的目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轻哼了一声,漠然对她道:“王后来敬慈宫做什么?嫌你的含章殿不够好么?”
瑾时心想:当然是来看你这个昏聩君王是如何为了宠妃忤逆生母啊,这等好戏,岂能错过。
心里却凉凉酸酸的,从来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怒发冲冠到拔剑对着燕太后,那可是生了他的亲娘。
这样一来,阖宫便皆知宸妃谁也惹不起。
燕太后嘲讽笑道:“哀家还得谢谢杀了林妉之人,倒省的叫哀家亲自动手了,静王遗孀寡居多年竟忽而有娠,不也可笑么?传出去我萧氏王族也会沦为邻国笑柄,如今胎死腹中,想必陛下也省去不少烦恼。”
萧淳于默默收了剑,只是眼锋依旧凌厉,“太后好自为之。”
他从瑾时身边擦身而过,瑾时便觉得扑面而来一股杀气,然后他抬手横腰凌空带起了她,一并将她拖出了敬慈宫,动作一气呵成。
他一手执剑,一手揽她在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责问:“是谁将孤在敬慈宫的消息告诉你的?”
瑾时不懂他为什么要这般遮遮掩掩同她说话,方才他还那样冷漠地在殿内与她凌厉质问,眼下忽然变脸,语气居然还有几分亲昵。
她撑掌抵住他的胸膛离他远些,光明正大道:“陛下天威,天子之怒伏血千里,纸片一样单薄的奴才们自然禁不住陛下的龙威。”
他却牵起她的手,攥在手心,柔声问道:“王后怕孤么?”
刚才他那样与燕太后剑拔弩张,她该从没见过他生气时的模样吧。
瑾时古怪地觑了他一眼,实在不知他在唱什么戏,提点他道:“陛下,宸妃姐姐昏厥不醒,还请陛下去息鸾殿探望。”
萧淳于攥着她的手一紧,语气转为刚硬:“王后,回含章殿吧,好好待在含章殿,不要出来了。”
瑾时回了含章殿,宫里便流言四起,燕太后暗杀三王妃,王后劝谏君王宽宥毒妇失了帝心,被幽禁于含章殿,从此宫中宸妃便是商王宫的无冕之后,阖宫皆知息鸾殿而不知含章为何物。
偶尔宸妃入含章殿探望,还会感慨:“王后的宝殿怎会如此清寒?王上也该多关心王后才是,毕竟王后家国甚远,举目无亲,能盼望的唯有陛下。”
瑾时觉得她柔顺的模样较之前不大相同了,一眼看去仿佛还是从前的温顺眉眼,再一细看,却总觉得哪处变味了。
常侍奉拿篦子轻轻笼瑾时的头皮,望着黄镜里的她,些许心疼地道:“商国最短暂的是春天,再几日春天便要过去了,满地的春花,若是在天元,奴几个乘着马车随在公主的车驾后面,撩起了帘子来,去行宫路上那一地的春花,车轮溅起了尘泥,带动起微微的轻风,吹拂得路边野花一颤一颤,像年轻姑娘的笑靥,像天上扑闪的明星。只是今年春天,再看不到那样的风景了……”
瑾时恍然隔世般问道:“姆娘,殿外的禁统军驻守有多少日了?”
常侍奉垂下眉眼,回道:“回王后,自三王妃殁的那日起,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九天,王妃的最后一场逢七法事也做完了。”
瑾时望着窗外强烈的太阳,日光隆盛,而她却被禁在围围一方院落,辜负了原该是这一年里最好的季节。
“姆娘,我想回天元去,回永安……”
常侍奉紧紧搂她在怀里,她的长发乌央委地,铺散在白玉地板上,随着篦子的掉落,牵扯住一寸头皮,扯落了几根极长的头发。
她的背被常侍奉轻轻叩着,她往常侍奉的臂弯里钻了钻,像熟睡的婴儿静谧地甜卧在娘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