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没瞧见,快走到清华台那园子的时候,闻大小姐脸上的那股火头劲儿,只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去陛下身边似的,呸!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身份?倒是那闻三小姐是个好相与的,见我们奴几个长久立在身侧伺候茶水,还私下摸了一把青枣塞过来叫奴们解解渴。”
瑾时哈哈笑了笑,小兰说的也太夸张了些,纵使闻晏薇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也不必急成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呀?
她在桌台上笑得东倒西歪,萧淳于在槅窗外面就听见了殿里的清朗笑声,不由心头骤畅,眉眼颇是神采飞扬地跨步而入,戏谑调笑道:“什么样的美事也不说来给孤听听?倒光顾着自己偷着乐了。”
他一进殿门,屋内便立刻肃静了下来,瑾时很自觉地起身将上首的位置让给他。
见他典袍未褪便知他是从议事厅过来的,瑾时替他去铜盆里绞了一张温手帕,一面呈给他,一面问道:“王上用过晚膳了么?含章殿还有煨着的小米粥,几样小菜也是常在食盒里温着的。”
萧淳于睇她一眼,只觉瑾时在为□□这条路上近来是越发上道了,接过帕子净起手来,不由连连赞许:“便是孤肚子里的蠹虫也不若王后有心,午间同几位将军一道在暖阁用的罗什烹牛腱,荤腥过了头,就是入夜也没甚胃口,眼下要那清淡的小粥就点爽口的腌菜最好!”
不多时桌上便摆起了碗筷和饭食,瑾时替他舀了一碗浓稠的小米粥,拿汤匙细细搅了几下吹凉才递给他,劝着道:“一直在小瓦瓮里炖着,仔细烫口。”
常侍奉有心让他们小夫妻两个培养感情,便朝殿里的几个宫人招了招手,一并带了下去,殿里一时只剩了他们两个。
槅窗外头起先还有云意和云舒两个师兄弟在相互寒暄的声音,到后来也渐渐消弭了下去。
瑾时还在想白天的事情要对他从何说起,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却撑了掌印到她的眉间,渐渐摊平她眉间的忧虑,轻语道:“什么事?不必绞尽脑汁想什么措辞,你只坦诚了来说,孤自不会轻易迁怒。”
他知道她要说的事会让他震怒?瑾时呆了一呆,方才他还说她是他肚子里的蠹虫,其实他是她肠子的蛔虫还差不多!
瑾时听他这么说,眼下也不忸怩了,只朝着殿外高喊了两声:“小兰、小兰!”
小兰应声躬身而入,半屈着腰条,恭敬问道:“王后传奴前来有何吩咐?”
瑾时让她将白日所见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全部再复述一次给萧淳于听,当然,小兰在描绘事情经过的行为艺术上很有天分,先是将闻大小姐如何行为不端,痴心妄想欲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愚蠢行为狠狠冷嘲热讽了一番,随后又将宣平侯夫人如何糊涂护犊才至于险酿大错说得一派惊天泣地,最后把亭北侯老夫人扼腕训侄的深明大义上升到顶礼膜拜的高度,心服口服连连拱手称拜。
在小兰同志一番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复述完毕之后,萧淳于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到最后简直到了面露狰狞的地步。
“反了!反了!区区廷尉府都想算计到孤的头上来?好、好!孤若将这不知死活走漏风声的奴才揪出来,便是挫骨扬灰也算便宜他了!”
瑾时赶紧拿着新做好的大象牙骨折扇给萧淳于扇风败火,很有先见之明地朝他挤眉弄眼啧啧道:“还说不轻易迁怒呢!就怕陛下来这个,如今有这样的把柄在手上,陛下还怕往后的那些事会不成么?”
萧淳于哪里不知她肚子里的鬼算盘,又气又笑道:“你便是这般纵着那些女人的?孤瞧你倒自在的很!好似被算计的是与你全然不相干的人啊?”
瑾时一看马屁拍错了地方,立刻正襟危坐起来,恨不能对天指日发誓道:“臣妾待陛下一万个忠心,咳……今日可能少了个有心计的‘闻美人’,难保明天不会多出个想冒头的‘张采女’,日后臣妾便多下心思替王上把守些便是了……绝,绝不叫那些心有歹念的女子近得陛下的身……”
萧淳于狠瞪了她一眼,笑骂道:“孤倒要瞧那些轻贱的女子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若再纵着此类之事,孤绝不轻饶!就是王后你也别想置身事外两袖轻轻,哼,这次是破例……不过孤的紫宸殿确实也该肃清查一查了,到底那些奴才里面还有几个底子不清不白从先王那朝留下来的,平日里倚老卖老,很会占些小便宜。孤不过是悯恤他们侍奉过先王,念在他们也算事主有功的份上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成想这样的好念头反倒成了他们为老不尊的底气,他们想要晚节不保,孤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他们。”
瑾时在一旁连忙点头如捣蒜,忙不迭满口应“是”,应“该杀”,笑眯眯的一只笑面虎模样,看得萧淳于越发要恼她,到最后实在气不过,一双薄茧大掌招呼上她软嫩粉香的小脸就开始好一顿圆扁揉搓……